给杨乘泯打电话,打了三个没人接。
这会儿正值大晌午,天火辣辣的热,呆在下面像揭开蒸笼。陈牧成汗顺着脸颊淌下来,撩起衣角擦来擦去,觉着杨乘泯不会是临时反悔了吧。他又给陈明宏打电话,这回陈明宏也没接。
陈牧成骂了两声,回身在花坛里摸了把碎石头砸来砸去。重复砸到第十二颗时,杨乘泯终于给他回了个电话。什么也不问,像知道他是谁似的,直接让他进了大门一直往北走。
陈牧成被热得像只吐舌头的狗,没心思辨别方向,不等他说完就打断:“我不认识北,你出来接我。”
杨乘泯没说话挂了,过了好大一会儿,就在陈牧成准备给他打第四个电话时,有个男人从小区里走了出来。
很高,很白,那种白跟陈牧成身边见多了的少女嫩白不一样,而是在这太阳底下,一看见就觉得到冬天似的清清冷冷的白。
还很有气质,挺拔。穿了件白色短袖和黑色运动裤,没穿拖鞋,但裤腰上的两根绳随意在外面露着,一看就是刚从床上下来。
都过去那么多年了,陈牧成对杨乘泯的印象也只受限在小时候了。他还没来得及确认这人是不是杨乘泯,对方就走近了,连句多余的话也没。跟陈牧成对视一眼,确认人没错就往回走,也不管身后的人跟上没。
陈牧成本想见了杨乘泯发个脾气,问他那么墨迹干什么吃的,谁知这人跟哑巴似的屁也不放一个,陈牧成没法借题发挥,只好吞下这口气。
这小区大门进去是个长坡,陈牧成头一低腰一弯,两只手背到身后光顾着往上拉行李箱了。拉上去还没喘口气,一看前面那人跟他错开一大截,仿佛不曾回过头。
陈牧成晒了那么久等了那么久,性子早就急躁躁的,这下像个一点就炸的炮仗,一下全爆了出来:“我说你走那么快干什么?刚才打电话不接,来了又着急回去,给谁甩脸子呢?不欢迎老子就直说,你以为老子稀罕住啊!”
陈牧成本就是逞口舌的气话,杨乘泯这么不把他当回事他总得找点面子,他想着杨乘泯这下肯定得哄着他回去,谁知杨乘泯面无表情地走过来,开口说:“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