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褂,白色短袖外面是一件浅蓝色牛仔衬衫,袖口挽了两下,折到手肘,裤子就是很松弛,很简单,直直垂及鞋面的运动裤。然后是鞋子,鞋子是陈牧成高中就淘汰掉的那种高一点的帆布鞋。太普通了,普通得就像还在上大学的学生。
远处灰色终于吞没赤橙,代替黄昏流转到杨乘泯身后,天在光速间暗下来,细碎的幽蓝色调铺天盖地着匀开。
他站着,陈牧成蹲着,陈牧成是想抓着他借把力来着,但视线适时从他身上折回来,陈牧成只能看见他不受控地朝他伸出手,说:“你拉我一下。”
杨乘泯几不可见地出现一些表情变化,赶在他开口拒绝他并冷言冷语前,陈牧成先发制人,晃着手出声儿,音调像小鸟叫地扬着:“我腿麻,好麻好麻,起不来,你拉我一下嘛。”
指尖被碰来碰去,小心的频率像是一种试探,这感觉有点发麻,这声音听起来像撒娇。
那株绿植又活回来了。
杨乘泯垂眼看了一下他的小动作,忽地往前一探,五指拢着他的掌心,手心圈着他的手背,很短促地一握,一牵。又因为及时收手,看他不适应地踉跄两下,要往他身上靠。
杨乘泯退两步,转而抓他的胳膊,说:“走也走不好?需要我背你?”
语气很冲,有点不耐烦,像是被莫名冲撞了什么很不爽,明明在医院的时候就可以往身上靠,还能贴得很近,也不凶。
这让陈牧成受到了强烈的落差感,负气地拍开杨乘泯跺几脚,有知觉后自顾自地往反方向走,不上杨承泯的车,恼着:“你太讨人厌了。”
杨乘泯没觉得他刚才做了什么让他讨厌的,也就自然忽略了这个人是陈牧成。但又没人说过杨乘泯讨厌,这让杨乘泯还挺想知道他到底讨谁的厌。
他问他:“讨谁厌?”
“我。”陈牧成走得很快,脚底生风,落下杨乘泯一大截,仿佛真的很讨厌杨乘泯:“你太让我讨厌了。”
杨乘泯听到答案是他直接无视,也不好奇他到底哪让他讨厌,车开得很慢地跟他处在一条线上。
“你上不上?”
陈牧成不说话,又走了几步后若无其事地绕回去,打开副驾驶的门,系安全带,速度之快,一气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