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子里抢了一串肉串,吃了起来。
于思煜抓着串的手顿了一下,“你盘子里不是还有吗?”
“别人的比较香。”范哲一脸扪心无愧。
于思煜顿时给气笑了,自从高中毕业之后,已经很久没有人从他盘子里抢吃了。
范哲叼着串,单手握着手机,拇指在屏幕上滑动了一会儿,然后他像只找到了骨头的小狗似的,兴高采烈地翻转手机给于思煜看,说:“看!梦开始的地方。”
于思煜在他的手机里看到了那张挂在表白墙上的照片截图。
“你怎么还有这个?”
“你觉得呢?”范哲挑挑眉毛,冲他贼兮兮地笑,“你该不会真觉得我一开始截图只是为了保留证据吧。”
“难不成你一开始就对我居心不良?”
“多少有点。”范哲用轻快的语气承认了,“我当时就在想,卧槽哪来的这么好看的小孩。我得不到你们也别想觊觎!转手就投诉删帖了。”
范哲身上有着一种很奇特的气质,他刚刚跟温柔谈话时身上披着一层属于男人的狡猾和精明,如今在于思煜面前却又袒露出了一股少年般纯真蓬勃的傻气。
那股子鲜活劲扑面而来,就像是十六七岁的沈言。
于思煜不禁在想,范哲真是一款强得可怕的缝合怪。
范哲说完后自个儿就在那乐得笑出了声,“我当年怎么没看出来你跟我是一条赛道的呢。”
“原来你当年说的赛道是这个意思。”于思煜恍然大悟。
他看到范哲手肘杵在桌面上托起下巴,视线下沉,盯着桌面上的玻璃杯,手握着杯子顺时针转动着,“你真奇怪啊,嘴上说着我们不熟,我六年前随口说的话倒是记得一清二楚。”
“学长,记得你的话跟不熟没有逻辑上的矛盾。”
“也是。”范哲不再去玩玻璃杯,他从兜里掏出了盒烟和打火机,问:“介意我抽根烟吗?”
于思煜摇摇头,说:“抽吧。”
范哲抽出根烟放进嘴里,低下头,嘴凑近打火机点燃了香烟。
于思煜忍不住在他的双眼皮上多看了两眼。范哲一下就抬起了眼睛,目光犀利地扎进了于思煜的眼里。
他将点燃的烟从嘴里取了下来,捏在手里,饶有兴致地盯着于思煜笑,“我是不是特别擅长低头?”
“什么?”于思煜的眉间折出了一道褶子。
“我一低头你眼睛总会亮一下,为什么?”范哲捏着烟,火光在他的指间忽明又忽暗,他身子向前探了探,问:“你在我身上,看到了谁?”
于思煜抿了抿嘴,他的眸子里荡着带光的水,一晃一晃明暗交替着。
他不落下风地与范哲对视,将所有的好奇和探究照单全收。
他喉间微动,披露了内心深处的一块隐秘的疤。
“我看到了李之洲。”
于思煜在这个城市呆了七年,至今没有交到一个朋友。这个城市蓄养着他的懦弱和胆怯,却始终不知道他的秘密。
那个晚上于思煜说了很多,那些本不该如此轻易和盘托出的话,他都一一告诉了他。
于思煜甚至有些固执地认为范哲可以知道,他应该知道。
这漫长而又枯燥的日子里,他一个人经历着可怕的寂寞。
他需要朋友,需要一个可以宣泄悲伤的出口。
而范哲的身上正好有他青春期最好的两个朋友的影子。
范哲耐心地听完了所有,他最初点着的那根烟一口没抽,只是夹在手上。烟跟着故事一块燃成了灰烬。
于思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范哲只是听完,结账,然后开车送他回家。
狗子学长还认识范哲。它已经很老了,每天绝大多数时间都趴在窝里睡觉,见到范哲,它挣扎地爬了起来,摇晃着有些光秃秃的尾巴,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嗨!狗哥!”范哲很热情地拥抱了它,将它整只狗都搂进了怀里,用手揉搓着它的脑袋。
“它已经不能自己散步了,我最近在想要不要买个小推车。”于思煜将钥匙扔进了鞋柜上的小盒子里,带上了门。
“买呗。你真应该去日本韩国看看,那满大街的婴儿车里装的都是狗崽子。买!我来买。”范哲说着一手搂着狗子,立刻就掏出了手机看了起来,“买了以后,周末我们就带它去海边遛弯。”
“哦。”于思煜随口应着,从狭窄的过道挤了过去,钻进厨房里翻开冰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