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的南国古灯亮敞。
清鱼池。
一把鱼饵撒到池中,将灯光的倒影撞碎。
徐尚云一个人坐在鱼池旁,神不守舍,像丢了三魂七魄一样。
“少爷。”
一个穿着西服马甲的仆人走到他跟前。
徐尚云叹了一口气,说道:
“说话吧。”
“叶姑娘,回来了。”
徐尚云眼皮微动,犹豫了一下,问道:
“情况……怎么样……?”
“据他们说,身体没大碍,脑神识也没受什么影响,就是内息伤得很重,三年……三年的功夫白费了。”
徐尚云咦了一声,抬起头来,问道:
“神识没事?只有内息受了伤?”
“对。”
仆人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是带着笑容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徐尚云的脸上是没有笑意的。
“张鱼本事这么大?”徐尚云问道。
“不是,好像是……那个姓隆的去,把叶姑娘带回来的,其他几个女弟子,也都跟着……跟着回来了。”
仆人说得越来越轻,因为他看到徐尚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啪一下将整包鱼饵丢到池子里,噌的一声站起来:
“隆正桐,又是你……又是你!每一次,每一次,都是你!”
他大吼一声,疯狂地往大别墅那边冲过去。
啪!
书房的门被徐尚云一脚踹开,嘭一声撞到了旁边的壁灯。
徐老爹正在抬着眼镜,眯着眼睛地看古书。
身旁奉茶的仆人看得徐尚云这么冲了进来,有些手足无措。
徐老爹抬起头来,瞄了徐尚云一眼,然后挥了挥手。
所有人全部都逐个走出了书房。
“教你一百次,都听不懂。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然后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敌。”
徐老爹指着手中的古书说道。
“他把叶师妹救回来了。”徐尚云目无表情。
“谁?”
“隆正桐。”徐尚云说道。
徐老爹想了想,放下了手中的书籍,说道:
“那个姓叶的小姑娘,人没事,不是好事么?”
徐尚云没说话。
“好你妈!”
他猛的抓起手边的一个碗,嗖一下扔到徐老爹身后的书柜上。
砰砰两声,茶杯撞碎了一个古董花瓶。
徐老爹往后看了两眼,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走过去,坐到了儿子旁边,问道:
“气什么?”
“我……”徐尚云不知道说什么,或者说,他说不出口。
徐老爹看着他,说道:
“人,第一重要,就是要对自己坦诚,无论是什么样的感觉,一定要说得出口。”
徐尚云又抓起了一个茶杯嘭一声摔到地上: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又是他!三番四次用了几百万,就是杀不了他?”徐尚云从怒骂逐渐转化为怒吼:“他为什么能去救叶师妹?他为什么能救得到叶师妹!我不服,我不服!”
徐老爹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看着他。
徐尚云指着眼前的老爹,骂道:“都是你!都是你!是你,是你逼我的,你不用那个什么野种来威胁我,我就把叶师妹救回来了,义兴堂,太子基,我呸!”
徐老爹微笑着,挥了挥手,拍了拍身旁的沙发,示意徐尚云坐过来。
徐尚云虽然非常激动,但他一向也并不会太忤逆父亲的意思。
他喘着粗气,坐到了徐老爹身旁。
“所以,你觉得,是我逼你的?”徐老爹问道。
徐尚云瞥了他一眼,说道:
“对,都是你!”
徐老爹笑了笑,说道:
“很好,这种让觉得天下人负你的心态,很有优势。”
徐尚云不说话。
“但是,今日我要给你上第二课。”徐老爹说道。
“……”
“人,最重要的,是对自己坦诚,但更重要的,是要看得清自己。”徐老爹说道。
“你什么意思?”徐尚云问道。
徐老爹冷笑一声,站了起来,拍了拍徐尚云的肩膀,说道:
“我哪里来什么私生子?不过是唬你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