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放屁!”阿彪指着查尔斯的鼻子,差点就要挫过去了,“温阁老只是年迈了,并没有死!他会让徐贞元那只畜生干这种非人事?”
隆正桐和陈芝鹄低头喝茶,没有插话。
查尔斯脸色淡定:
“温阁老,在此事上,没有表态。”
阿彪刚想继续骂人。
查尔斯就举手挡了挡:“这其实不重要了。”他顿了顿,“据我们的消息,这事,崇熙皇帝似乎也点头了。”
“皇上………”陈芝彪哑然失色,嘴唇有些颤抖。
陈芝鹄叹了一口气,低头喝茶。
“教廷手眼通天啊,隔着这汪洋,消息比我们这帮流寇,竟还要快得多。”隆正桐说道。
“龙爷,我们是局中人,西域东土的一举一动,都不敢放松啊。”查尔斯已经彻底放开,讲着讲着身体语言都愈发丰富。
“所以回归正题了,我们要做什么,才能吃下阁下带来的生意?”隆正桐看了过去。
“三天后午时,就是我们的丹宁拿督与李巡抚在福州聚顶楼会面的时刻。”查尔斯娓娓道来。
“哦?”隆正桐没抬眉眼,抓了一把桌上的花生,“两方安排得如此妥当,难道还有什么阻滞要我们去处理不成?”
查尔斯嘴角微笑,眼神阴沉地踏前了两步:
“不,我们主教是希望龙爷你出手,搞砸这场会面。”
一句话吐出,鸦雀无声,棉针坠地,也清晰至极。
陈芝鹄和阿彪同时瞳孔收缩,一脸不可思议地看了过去。
隆正桐一脸本该如此的神情,喝了一口茶。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反转,海芝帮的几人虽然略有震惊,但无一人开口问一句‘为何’。
心照不宣。
汪洋彼岸的朝堂争端,同样是红血纷飞伏尸百万,教廷让人流血的手段,同样是花样百出。看起来如为一体的教廷与商会,底子里已经是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要我们这帮海枭去搞砸东西两边朝廷会面的大事,你是不是太高看我们了?”隆正桐不动声色。
“龙爷,那我就说得再清楚一些吧。”查尔斯顿了顿,“这种事情本来就踩着一根弦去做的,各方利益纠缠不清,本来信任就极其难建立。会面当日,只要两方会面的使者随便死一个,我们拿督的人也好,李巡抚的人也好,我们就有法子让这根弦扯断。”
听到这里,隆正桐与陈芝鹄对视了一眼。
“当然了。”查尔斯笑道,“如果龙爷手段游刃有余,那最好死的,是我们的丹宁拿督。”
单刀直入,讲得无分毫婉转。
“主教好筹谋啊……杀自己人也如此干脆利落。”隆正桐顿了顿,问道:“前几日,在南海截杀我们几人的事,可也是主教的意思?”
查尔斯微微一愣,沉思了片刻,说道:“是,五天前,我们的候选代理人是李旦将军,自然办的事情就得向着他了。”
隆正桐喝了一口茶:“能从你们的圈子里拣回一条小命,也真算我大命了。”
“龙爷,南海攻守之势都在瞬息之间。”查尔斯拱手,“我们昨日能借力帮李旦将军,今日同样就可以借力给你。正因为是这样,才显得我们之后建立的长期交易,弥足珍贵。”
隆正桐沉吟不语,打量了左右两人一眼。陈芝鹄虽脸色如常但目光里早有了以往缺少的几分热炙,阿彪更是脸色发红,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
查尔斯显然也是看出来了,拿起一杯热酒,走前了两步:
“龙爷,如何?事只要办成,独揽荷兰教廷的生意,我敢保证,二十年内,南海各帮,必定以你为首。”
酒杯高举了近十息,隆正桐已经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各人期待的目光。
沉默过后,隆正桐露出笑意:
“这等好买卖,海芝帮若不做,那就真的是要天打雷劈了。”他举高酒杯,说道:“好,那就合作愉快!”
查尔斯脸上顷刻狂喜,陈芝鹄和阿彪同样也是嘴角上扬。
查尔斯刚举起酒杯就要干。
“你走近来。”隆正桐挥了挥手,“我们碰一碰杯。”
查尔斯满脸春风,踏着欣喜的步伐走到上首的隆正桐跟前。
“查尔斯特使,事关重大,今日,你可是坐你们教廷自己的船来?”
隆正桐毫无理由地问了这么一个突兀的问题。
查尔斯只是愣了一息,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