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处蝉鸣,夜半的打更人敲响了寅时的锣声。
当,当,当……
乌云离开朗月,白光洒在地面。
那站在西牢前的两人,虽精神依然非常紧绷,已经困得超越肉体意志的极限了。大理寺的陈大人,为了使得这寺外‘毫无戒备’的景象看起来更加逼真,让这已经倒了第二班的门卫持续站岗了两天。
上头下来如此大的命令,却平白无事,白站了两日。
左边的那个已经被瞌睡虫咬得昏睡了过去。
骤然。
“喂,喂,喂……别睡,别睡!”右边的士兵用手臂捅了一捅左边那人,问道,“起来,起来。”
“怎么……了?”睡眼惺忪。
“你看,我是不是眼花了?”
两人同时搓了搓眼睛,定睛看去。
远处,从那明亮的官道上,一左一右大大方方地走过来两个人。
左边的人一身劲装,目无表情,一边走,一边再放松自己双手的骨骼。
右边的书生步伐轻盈,背上挂着一支长枪,面带微笑。
走到跟前,那头戴发冠的书生拱手行礼:
“海芝帮陈芝鹄,拜访大理寺,陈大人。”
两个守门的士兵同时目瞪口呆,互相对视,一下子竟然呆住了。
一人脱口而出,问道:
“不是……设伏么?”
另一人反应快很多,骂了一句娘之后,立即就往右一扯,铃铛当当作响:
“敌袭!敌袭!敌袭!”
一阵铃声响起,紧接着第二道,然后是第三道,之后是延绵不绝的铃声大作。
那在外围布置的设伏兵员早有察觉,信号也在看到人的同时送了进去。只是任谁反应不过来,这预期中会从任何地方出现的两个人,竟是如此肆无忌惮地从正门拜入。
“抓住他们!!”
大理寺的精兵素来训练有素,只用了半分反应过来后,便没有半丝嘘寒问暖,假情假意,立即现出了杀心。
本就是设伏抓人的,何来礼数可言?
轰~
地上顿地拉起一道无声无息的巨网,往上凌空一抽。但当那巨网被扯到空中那一刻,哪里还有人的影子?
两个拜门人同时跃起数丈之高,然后如同流星般急坠而下,如鬼魅般穿过两个守门人,穿至前大院。
那把在空中悠悠而过的圆月弯刀,在穿越门楣的一瞬间,顺手一划,两颗疲倦的人头被一刀吊起,甩在空中旋转而落。
两具僵直的躯体喷涌着浓郁的血浆,猛然倒下。
隆鹄二人视身后追击如无物,丝毫无惧这早已设好的兵阵,大步踏入请君入瓮局中。
两人前脚一踏进前院。
只听得周遭呼的一声号鸣,目力所及处,那假山后的巨牢旁,一道浓郁的紫光冲天而起,然后如烟火般四散坠落,遍洒到了这前院几乎每一个角落。
紫光盈尽,四面八方的火光顿时亮起,上百把火把将这黑夜照得一片通明,宛如白昼。
火色下,数之不尽的刀光剑影昭然若揭,闪得双眼发痛。
陈芝鹄眼神一厉,口中吐了一句:
“既是你的主意,你就把握好时机,我放开手脚了。”
“去吧。”挥着圆月弯刀的隆正桐在两旁周旋。
陈芝鹄侧目,看了隆正桐一眼,又说了一句:
“自己小心。”
“去吧。”隆正桐挥手。
只见陈芝鹄布鞋踏地,一抹头冠,蹭地一声瞪了出去。
一杆红缨枪飘然如飞燕,肃杀如修罗,直直杀入那密密麻麻的刀阵。
陈芝鹄进步抬头,手上枪出连连,点点而刺,所到之处,红血纷飞,撞得这刀阵哀嚎连连,连退数步。
恍然之间,陈芝鹄身上皇城紫气溢出,逐渐聚拢,其身后,竟隐隐约约现出一只巨翼张开,鳄头鸟身,龇牙咧嘴的凶猛异兽来。
【皇城紫气,武鳌雀】
一直飘在外围用圆月弯刀打辅助的隆正桐心头微微一动:
这罗刹海……比我印象中的程度,至少大了三四倍……
正分了一分神,第二批快刀就如期而至,陈芝鹄那边已被三重刀阵围得得水泄不通,这陆续涌来的人,便毫无迟疑地将杀气往这在边路游走的隆正桐身上漫来。
隆正桐单脚落地,双瞳中泛出金色涟漪,弯刀扯在手上,扫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