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十八年九月二十二。
傍晚。
红日西陲,天边已只剩晚霞。
大离国北部河东道,晋阳府。
晋阳城,位于吕梁山和东行山之间的狭长谷地之中,汾水从中穿过,纵贯南北。
晚霞照映的宽阔的汾水水面上,大大小小的船只侧晚霞向北航行,如归巢的倦鸟,正在返回晋阳城的途中。
向前眺望,汾水的尽头处,一座巍峨的城池正矗立在那儿。
行船队伍中,有一只乌蓬船,在距离晋阳城约十五里处,突然一个转弯,向左侧一条河叉行去。
小船逆水而上,又行出二三里来,到了河叉的尽头。
此处河面较为宽阔,水边还筑了个颇为不小的码头。十多只大小船只停靠在码头上,一些力工正从船上往下卸货。
河岸和船上,来来往往的人颇是不少,夕照下一片繁忙的景象。
这时,一艘乌蓬船行来,许多人都下意识地往船上看去。
看到站立在船上的人,众人不由得都是一怔。
渐渐地,更多的人,注意到来船。
码头河岸上、两侧的大小船只上,数十多人,都呆呆地望着来船,用目光迎接其进港。
乌蓬船上,一行人离船登岸。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年轻公子,身着蓝色长袍。
这公子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年纪,身形颀长,有些偏瘦,乍一看似乎有些文弱的样子。
然其眉如远山,目似刚星,俊美刚毅,貌似一位翩翩佳公子,只是其一张脸看起来略显阴沉,目光锐利甚至有些骇人。
举手投足间,他脸上又不经意地流露出一丝微笑,星辰般的眸子登时又柔和起来,就连脸上的阴沉也一扫而空。
这位相貌俊逸的公子,自然也是难得一见的标致人物,但真正引起众人注意的,却是他身后的一行女子。
这些女子,身着各色服饰,竟有十余人之多,个个都正值芳龄,他们或纯真无邪,或静若处子,或俏皮可爱,或冰艳绝人,居然个个都是人间难得一见的绝色。
即便其中有一两个稍逊,可也绝对称得上美人。
这些美人沐浴在夕光下,白玉般的脸上又镀上了一层火红,看起来却更加娇艳无双。
她们自船上下来,一路上不住地四下打量着,脸上都是一副好奇的模样。
这一行人下船后,又有三人从船舱乌蓬里走出来。
第一个是个身穿白衣、面白如玉、三十岁左右的公子,手拿折扇,面含微笑,又是一位翩翩公子。
不过比之前一位来,相形之下,未免就有些逊色。
他身后两人,一个高大壮硕、一个娇小玲珑。两个人都用宽大的袍子将身体带面目整个罩住了,却是看不到其长相。
这行人蹬岸之后,就向着前方的镇子里走去。
等他们离开了,码头上众人,便忍不住纷纷议论了起来,猜测来人的身份。
这一行自然是陆潜诸人。
跟在陆潜身后的,是赵小凤、王姿容、季思瑜。
而其余诸女,却都是陌生面孔。
季思瑜一边走着,一边感慨地道:“真是感觉已经有好长的时间都没见过太阳了。可是,在阳光下的感觉并不好呢,这会儿太阳都要落山了,阳光照在脸上,还是觉得有些火辣辣的。”
说着,她以手搭棚,扭头看向挂在山脊上的太阳。
“哎呀!”
只看了一眼,季思瑜就惊呼一声,急忙扭回头来,甚至身体还趔趄了一下。
身后一女说道:“你们虽然披了人皮,能够在阳光下行走,但眼睛还是不能直视太阳的;至于身体上的不适,多适应适应就好了。”
说话的,是一个身材十分高挑的绝色女子,脸上的神情很安静,但说话却是有些跳脱。
季思瑜回头看向她,道:“你们换了副面孔,看起来感觉好奇怪,我到现在都还有些认不清你们呢。”
听到她的话,群女顿时莞尔,有的则直接“嘻嘻嘻”笑了起来。
众位佳丽,自然是披上人皮后的纸新娘们。
五天前,陆潜他们深夜离开鼓山县。
而后,稍加商议,他们便决定东行,去郭铲的老巢。
郭铲孤身在外,许多重要的东西都不能携带,自然要放到家里。
这些东西,当然不能就此抛弃掉。
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