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说:“大雪覆盖了草地,你和袤儿都去睡懒觉,我给羊撒些干草料。”
李郁郅说:“不想睡了,我去喂羊。”
赵成纪转身说道:“也好,我去把马喂了。”
在木屋栅栏那边,送完李都尉的明惠和朵儿站在院子里说话。
明惠问:“朵儿,郁郅说了没,他啥时候准备走?”
朵儿回答娘的话:“他说等明年开春就走。”
明惠明白了,点点头:“也好,风起云涌,好男儿驰骋疆场,不失为英雄本色。”
朵儿点头:“娘,我懂得。”
明惠又说:“就像你爹当年说过的话,战鼓鸣,箭上弓,壮怀激烈,豪气冲天!”
朵儿抿着嘴唇:“娘,我不会拖他后腿的。”
明惠揽住朵儿肩膀:“娘知道,但将来你要做好准备。”
朵儿再点头:“娘,我会的。”
白昼过后,到了这天夜里,又下了雪,静静地飘着,掩隐了脚印,没有行人,一片安宁。
马棚里,黑骏马在槽前吃草料。
静寂里,羊圈那边传来阵阵小羊羔的咩叫声。
赵成纪出了居住的窑洞,往羊圈那边看了看,径直柱着拐杖往木桥那边走去。
羊圈里,羊群拥挤在茅棚下。空地上点燃一堆柴火,李郁郅在给一只出生不久的小羊羔取暖,母羊在边上不停叫唤。这时公孙袤从自己住的窑洞那边走了进来,李郁郅抬头看一眼,放下怀里的小羊羔。
公孙袤欣喜:“呀,又下了一只小羊羔,这么弱小。”
李郁郅吩咐:“天太冷,你把火弄旺点,不然小羔子受不了。”
公孙袤应着,往里添柴。
小羊羔跪下吃奶,母羊扭头嗅着小羊羔摆动的小尾巴。
公孙袤咂舌:“啧啧,真神奇,刚生下来不一会小羊羔就会吃奶了。”
李郁郅拿铲子收拾地上的污秽:“这是天性,你看那叫跪乳。”
公孙袤说:“人咋就不会呢?还要母亲喂。”
李郁郅有同感:“也是啊,人一岁过了才学着走路,学着说话。”
小羊羔在吃奶,公孙袤也学着蠕动嘴。
李郁郅问:“你不陪着成纪大叔,咋跑这来了?”
,!
公孙袤说:“就我一个,赵大爹去找倪裳姐姐了。”
李郁郅说:“好啊,倪裳姐姐总算有依靠了,赵大叔也算没白等这些年。”
“是啊,他们早该是两口子。”
无疑说,赵大叔的确福气来了。自从前不久倪裳在河边抱住赵成纪说过要嫁给他的话以来,她尽管还在犹豫,但已经对赵成纪不拒绝了,时不时那个腿瘸的人会出现在她的窑门口。倪裳的家在靠近河边的村庄西头,她歌唱得好,多年来她就是靠吟唱歌谣打发着一个又一个漫长、寂寥的黑夜。
一缕灯光从窗棂透出来,洒在地上。同样一阵忧郁的歌声从她家的窑洞里传出,飘荡在夜空中。
窑里的炉火旁,倪裳坐在凳子上吟唱《采薇》,曲调委婉伤感: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
靡室靡家,猃狁之故。不遑启居,猃狁之故。
……
这是一首戎卒返乡诗,唱出从军将士的艰辛生活和思归的情怀。看来倪裳的确没有忘记失踪了的男人孙元,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他可能还活着。
这会在炉火的映照下,唱歌的倪裳脸庞分外俊美。
听着她的歌声,赵成纪一瘸一拐走来,稍事站着倾听,窑内的歌声如泣如诉……赵成纪推开门走了进去。
“这大雪天路滑,你腿不好,咋还来。”倪裳很是担心。
赵成纪脱下帽子抖落上面的雪,说:“这有什么关系,不就下个雪嘛。我老远就听见你的歌声,唱啊,继续唱,多好听。”
倪裳指了指对面的凳子:“坐在炉子边赶紧暖和暖和。”
“我得过来陪陪你,不然你只剩下靠唱歌打发时光了。”赵成纪坐下来。
“已经习惯了。”倪裳如是说。
土炉里的柴火噼啪作响,赵成纪又往炉子里加了两根木柴。
倪裳望着赵成纪出神。
赵成纪发觉了问一句:“想啥呢?”
倪裳回过神羞涩地撩一眼:“你说我想啥呢?”
赵成纪充满期待:“你打算哪天嫁给我?”
倪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