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汉家女人。”
雁儿吃惊:“啊?”
待那个汉家老女人抬起头来时,雁儿看她很瘦弱,脸上布满沧桑。此时的雁儿决然不会知道,这个女人居然是公孙袤的母亲尚氏。
雁儿说:“说不定她也是被抓来当奴隶的。”
兰嘉摇头:“我不知道,我小时候她就在这里。”
那老女人提着粪篓从两个姑娘旁边走过,并木然地看雁儿和兰嘉一眼,慢慢往前走去。
雁儿凝眉看着她越走越远。
到了黄昏放羊回来,雁儿圈好羊走到毡房前,在那忙碌挤奶的阿姆主动问道:“今天见到阿依母亲了?”
雁儿不解:“谁是阿依?”
阿姆说:“哦,你还没见过阿依。就是那个捡牛粪的汉家女人,我听兰嘉说了,你和那女的今天见面了。她女儿叫阿依,她经常在草原上捡牛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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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儿算是听明白了。
雁儿问:“她们母女是怎么来到漠北的?”
阿姆说:“还不都是被抓来的。匈奴人抓女人就是为了生孩子。起先她给一个千户长当女人,后来过了几年,她一直没能生育,千户长就不要她了。”
雁儿又问:“那她女儿现在干什么呢?”
阿姆说:“从年龄上看阿依比你还小一点,就在千户长家当仆人。”往西边一指说,“过了山梁那边,就属于千户长的牧场了,比我们这边大多了。”
雁儿为这对母女担忧:“那千户长不要阿依母亲了,她母亲住在哪?”
阿姆说:“河边有个小毡房,她就住在那里。”
知道了这些后,次日的中午,雁儿想去看看阿依的母亲。在拐过一个低矮的山丘后,雁儿在一处山洼里看到了那座孤零零的毡房,很破败,仅能挡住一些风雨。
雁儿没有走上前去,而是上了旁边的一道山梁,站在高处眺望,果不然阿依母亲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只见阿依母亲在毡房前忙碌着生火,渐渐有牛粪燃起的青烟飘升。雁儿知道什么都给不了她,何况自己还寄人篱下,就像一只羔羊,将来的命运会怎样都是未知数,不定啥时候性命都不复存在了,除了同情,她几乎一无所有。
她唯有离去,一路上无精打采,甚至被草原鼠洞口的土拌了个跟头。她气恼地爬起来用脚踢,发着狠把那洞口给埋了,并跳着用脚夯实,这才边走边回头,感到解气了,哈哈笑着跑远了。
要不了多久,那被埋了的洞口重新被掏开了,探出身子的草原鼠举着前腿向外了望,看见破坏洞口的那个牧羊女仰卧在草地上似乎在小息,那逐渐发育起来的胸脯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几天后,在河边雁儿再次见到了阿依母亲。
清澈的水流波澜不惊,石子清晰可见,阿依母亲就着冷水洗脸,下垂的头发上挂着细小的水珠。
雁儿走过来。
阿依母亲侧过脸望着雁儿。
雁儿也望着。
阿依母亲说:“以往没见过你,你是兰诺家新买来的?”
雁儿说:“我是被抓来的,听说你和你女儿也是被抓来的?”
阿依母亲点头:“唉,他们每年都会去抓人,让女人给他们生孩子,让女娃娃给他们当奴仆。”
雁儿问:“你的家乡远吗?”
阿依母亲说:“远,靠两条腿是走不到的。我们那个地方叫陇山,男人被匈奴兵给杀了,儿子骑马跑了,不知死活。我和女儿被他们抓来,这辈子再也回不去了。”
雁儿又问:“你女儿叫阿依?”
阿依母亲点头:“这是她现在的名,可怜的一只小羔羊。她过去的名字叫芹儿。”
阿依母亲说话气喘得厉害。
雁儿关切地问道:“你得病了?看过大夫吗?”
阿依母亲笑了:“你说笑话呢,我们这种人要想活着,只能靠自己命大。”
雁儿无以言说。
说着话,阿依母亲用陶罐盛满水,慢慢离去了。
现是秋天,天气一天天凉了下来,还没到冷的时候,早晚已经有了寒意,那老妇人咳嗽得厉害,有时都喘不过气来,再往后她该怎么过活呢?
雁儿这么想着往回走,神情发蔫。
晚上回到毡房里,雁儿坐在阿姆身边想起那个老妇人,她心里还很不是滋味。
阿姆说:“她很可怜是吧?”
雁儿点头:“她喘得厉害,这眼看就要冬天了,她怕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