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男人,女人的尊严又何在?她想到了死,如果不是肚子里还有一个还未成型的小生命,她的确不想活了。
古道迢迢,戈壁茫茫,白云、风萧、水寒,漠漠黄沙,赤色红柳,枯萎的骆驼草在素色的深秋里随风翻滚。
一条蜿蜒的车马道向极目处伸延,高低起伏的旷野广阔悠远。一辆车辇在颠簸中行驶,前后都是护卫的匈奴骑士。
若褆骑在马背上走在车辇的旁边,不时往车厢瞄一眼。他是休屠王的长子,奉命替父亲前来迎接休屠部落的阏氏李雁儿。
车辇里,雁儿紧紧抓着扶手,极力控制身子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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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柳关切地:“阏氏,你靠着我,这样会舒服些。”
雁儿摇头:“不用,那样你咋能受得了。”
“这要去遥远的焉支山,心里一定很难过吧?”
“我就是难以接受。倒不是我舍不得单于阏氏的地位,而是被人像物品一样赏赐给别人,这成了什么,和地上跑的牛羊有什么区别?”
红柳说:“我听说大单于本来舍不得阏氏的,有人逼他。”
雁儿问:“你是说右贤王?”
红柳点头:“听说还有左贤王贺兰和萨满大巫师也极力劝说大单于,这才……”
雁儿冷笑:“之前须卜被赏赐了,而今我也如此。以往我们都是在他莫都的怀里滚动,现如今轻易就属于了另外的男人。”
红柳说:“这种习俗确实不好。不过静下心来想一想也好,能离开他不一定是坏事,就是不知道那个打仗勇猛的休屠王是怎样一个人。”
雁儿说:“管他呢,大不了像莫都一样冷血无情。”
红柳担心:“那可坏了……”
雁儿不以为然:“有什么可坏的,大不了一死了之,还能坏到哪里去。”
红柳忧心:“阏氏,别那么乱想。”
雁儿很坦然:“我早就想好了,没什么。”
红柳掀开车辇帘子一角往外瞄,看到了马背上的若褆。
红柳放下帘子:“阏氏,这个代替休屠王前来迎接你的王子倒挺和善的。”
雁儿哼一声,露出不屑的神情。
“其实我已经知道夺得‘小金人’的是谁了,他过去是草原上的一个大当户,这些年立了战功,晋升为大将军,现在又成了休屠王,驻守一方。他有个儿子叫艾多斯,我在牧场放羊时他不学好,曾骚扰过我,就是不知这个休屠王是不是也很蛮狠。”
红柳惊讶了:“啊,阏氏居然和休屠王早就认得?”
雁儿摇头:“他我没见过,那个艾多斯经常出现在我放羊的牧场上。不过他倒也不那么坏,有次还帮着兰诺把草原上欺负我的几个混混给打跑了。”
红柳接话说:“看来以后得和这个王子有交集了。”
“唉,这就是命吧。”
深秋的季节,满目荒芜,天空被秋风擦拭得干净而明亮,很是湛蓝。路旁不时闪过的一些胡杨树叶被霜染透,一眼望去,阳光下金色的树叶衬着碧蓝的天空,在风中婆娑起舞。
队伍走进林中停下,有人喊道:原地歇息,喝点水,吃点东西。
红柳从车上跳下,又伸手准备搀扶雁儿下来。
雁儿站在厢板上,抬起头,与若褆的一双目光相遇。他没有躲闪,反倒是雁儿赶忙躲开了。雁儿把手递给红柳,踩着木凳从车上下来,两人往山梁那边去了。
骑士们的目光落在她们的身上,看得贪婪。
一队“人”字形大雁出现,鸣叫着向苍茫的天边飞去。
骑士们靠在胡杨树上,要么喝水或吃干粮。
少顷,雁儿和红柳从那边走过来。
红柳被金黄的胡杨树叶所吸引,很是惊喜,手指着胡杨叶说:“阏氏,你看,黄黄的,真美啊!”
雁儿抬眼打量:“是很美,像我家乡那边的银杏叶,也这般金黄。”
在车辇旁,红柳从篮子里翻找吃喝的东西,雁儿站在大轱辘边东张西望,她的目光依旧被胡杨叶的美丽所吸引,看得专注。
她再次看见了那双飘过来的有神的眼眸。
若褆向她走了过来。
一条河流从南往北流淌,河的对岸,有野骆驼和黄羊出没。
若褆走到跟前,问候:“阏氏,这一路颠簸,劳累了。”
雁儿不知如何回应,没有作答。
红柳问了句:“大王子,这路程还有多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