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枯骨，仅剩一层皮包着骨头，气微若游丝，双眸半开半合，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断气，或许是因为年深日久，过的时间太长了，这个老者身上的皮肉骨骼，都已经长进了灶王神像里。
两者不分彼此，看上去异常惊悚。
“什么人？”
姜星火低声喝道。
那个气若游丝的老者勉强睁开双眼，看到姜星火之后浑浊的眼里顿时闪过一道亮光，然后立刻看向伫立在墙边的那个神龛。
当他看到那座神龛并没有激活之后，眼底的光迅速消散一空，人也再次变得垂垂老矣，而且比刚才还要虚弱不少。
“我……我也不知道……我是谁……你杀了我吧……求求你……杀了我……”
老者浑浊的严眼中流露出一丝祈求。
姜星火对他的想法也表示理解，人要是变成对方这副样子，还不如直接死了干脆。
但姜星火是来解决问题的，在问题没有解决之前，他暂时还不会对这个人怎么样。
他把自己的来意对那个老者说出来，老者听了之后表情扭曲起来，似哭似笑，又好似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我……我就是……坛神教的……大长老……你……现在知道了我的身份……可以杀死我……让我解脱了吧？”
老者的气息微弱至极，说起话来也是断断续续。
姜星火听着感觉费力，干脆隔空用枯木逢春给他回了口气，至少说起话来没有那么勉强了。
“你是坛神教的大长老？那外面那些山鬼就是你的杰作了？”
听到老者的话，姜星火挑了挑眉头，回头向外看去，那些山鬼已经被清理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几个虽然还在坚持，但牛头马面只是戏耍它们。
“是我弄的，我之所以落得如今这个下场，也是因为这个，用你们这个世界的话来说，我这叫作茧自缚。”
老者的精气神恢复了一些，说起话来也不那么喘了，或许是因为太久没与人交流的原因，姜星火还没怎么开口问，他就竹筒倒豆子似的，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事情与那个解火女说的差不多，灶君神秘失踪之后，他的门人弟子就遭到了追杀，坛神教也是其中之一。
这个老者就是坛神教的大长老，他在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了俗世通往桃花源的神龛，并且成功抵达了这里，还对幸存下来的灶君门人展开了屠杀。
不过，桃花源是灶君开辟的小洞天，对其它法脉传承有着很强的排斥作用，所以老者无法长时间停留在这里。
于是，他就把自己麾下的山魈全都炼制成了山鬼，想让这些山鬼把那些灶君门人的后代屠杀殆尽。
结果中途出了岔子，桃源村的祖先在临死之前，施展秘法催动灶君神像，把他强行困在了这里，还刻意留住了他的性命，就是想让他在漫长的绝望中慢慢死去。
老者也从最开始抱有希望脱困，逐渐变得绝望起来，而且因为灶君秘法的作用，他就算想自杀也不可能。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潜意识里不想死，他期盼有一天会有人发现通往桃花源的神龛，然后把他从绝望中解救出去。
可一晃，就已经过去了上千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