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天朗气清。
朱高煴缓缓走进工部,一身蟒袍,面带笑容。
大明一统天下之后,太祖高皇帝为了确保明军的战斗力,确保武器装备的质量,在中央还尚未建立统一武器制造机构的情况下,允许各地官员自造武器。
一直到了洪武十三年,朝廷才在工部虞衡清吏司下设立军器局和鞍辔局,负责武器装备制造工作,同时加强对各地制造武器的控制,特别是火器!
不久之后,老朱又在内府下设兵仗局,同样负责武器生产。
这才有了工部和内府两个部门制造兵器!
……
工部尚书金忠紧随其后,神色谦恭,恭敬地引领着魏王殿下视察工部。
进入大殿后,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与木屑香。
工部的大厅虽然宽敞但布满了阴沉的气氛,一群身穿粗布麻衣的工匠正在忙碌。
朱高煴目光扫过这些匠人,发现他们的面色憔悴,身形瘦弱,似乎已经多年未曾吃饱过饭。
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看着这些掌握了大明火器制作的核心人才:
他们一边挥动铁锤,一边低声交谈,动作麻木而沉重,连呼吸都似乎被生活的重压逼得越来越浅。
特别是那些军器局的匠人,他们的脸上满是焦虑与疲惫,眼神里没有一点光彩。
朱高煴一言不发的走到一处铸造台前,朱高煴的目光猛地凝固了。
一个工匠正艰难地敲打着未铸成型的铁块,铁块边缘还显出明显的裂痕,显然质量极差。
更让他震惊的是,这些工匠的衣衫褴褛,身上的伤痕也随处可见,有些人手指上甚至包扎着简陋的布条,明显是因为工作环境过于恶劣,甚至已经有些失去了应有的生命力。
朱高煴眉头一挑,转头看向金忠,声音冷得仿佛冰霜:
“金尚书,难道这就是大明火器的制造核心,难道这些是我大明朝的工匠,承载着国家未来的力量?”
金忠满脸堆笑,显得极为谦卑,但眼中却隐约闪过一丝不安。
“魏王殿下,这……这只是一些普通的工匠,卑贱的匠籍,工作环境自然艰苦些,实属难免。”
“难免?”
朱高煴冷哼一声,怒火在心中蔓延开来,
“你看看他们的面容,看看他们的状态,简直就像是被榨干了最后一丝生命力!
这些人掌控着大明火器的制造,掌握着我们兵器的根基,却活得比奴隶还不如!
你觉得这就是‘艰苦’?
你们每天八抬大轿侃侃而谈,这些人每天为我大明朝没日没夜的铸造火器,为前线的将士提供火炮之利!
但你睁开眼看看他们!
形容枯槁!”
朱高煴走到一名正在铸造火器的工匠身边,他低头看了一眼那个工匠手中的火铁——原本应该锋利光滑的兵器,现在却有着明显的瑕疵。
金忠的脸色变得愈加苍白,他低下头,不敢直视朱高煴的眼睛。
朱高煴放缓声音,对着身旁的工匠说道:“我是大明的王爷,今后工部归我管!”
“老人家你告诉我,朝廷每年给你们多少例银?”
朱高煴面面前的老工匠低着头,怯怯的说道:“每月五两……”
朱高煴心里一停,一个月五两银子不少了啊!
“那你们为什么一个个都像是难民一样?”
老人不再说话,默默的低下头去,闭上了双眼。
朱高煴手一翻,抄起旁边的武器,往地上一摔,剑身便出现一个豁口!
“这些兵器,不符合标准。”
朱高煴咬牙切齿的盯着金忠:
“你告诉我,这些工匠的待遇能保证他们做好兵器?
你告诉我,为什么这些人连饭都吃不饱,甚至连基本的生活条件都没有?”
金忠微微一愣,随即低头,小声说道:
“魏王殿下,原材料的供应问题……这事一直都不好处理,工部的预算有限,很多物资都……都被各级官员层层盘剥,回扣太严重了。
上面下发下来的原料,远远不足以支持兵器的铸造,工匠们只能自己凑合着想办法。”
“凑合?”
“什么办法?”
“我问问你!你让这些一个月五两银子的工匠想什么办法!”
朱高煴的眼神如刀锋般锐利,声音低沉而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