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郁胸腔明显起伏了一下,看起来像说谎前的预备动作。
“长生。”
她屈着腰,双手扶在膝盖上。
因着刚洗完,身上穿的睡衣,扣子没有老实扣好,松垮随性中带着说不清的意味。
空气中堆叠着沐浴露的馨香。
周郁冷静又克制地将视线放在卫许霁一哭就泛红的眉尾。
“长生。”她又重复一遍。
卫许霁提高警惕:“这次你打算怎么骗我?”
大概是因为在哭,声音有些飘。
“不骗你。”字咬的很轻,带着安抚的味道。
周郁站在即将喷发的火山坑边缘,她可以肯定,只要她行差踏错一步,名为“信任”的岩浆就会将她吞噬,她也会被卫许霁拒之心门外。
哪怕她是宫锦。
哪怕卫许霁喜欢她。
或者说,正是因为这样,卫许霁才会更生气。
呼吸间,心思转了几圈。
周郁吐出一口气,舌尖抵了一下上颚:“你很聪明。”
这是承认了。
卫许霁发泄着将手里的医书砸向周郁。
周郁不躲不避,等书脊磕到她的胳膊,青了一块,她又软下声音撒娇:“疼。”
卫许霁下意识看向那一小块青印,在周郁伤口淡粉色的新肉上,看起来那么刺眼,那么格格不入。
她记起伤口处原本的狰狞模样,声音闷闷的:“疼死你。”
周郁“嗯”了声,有样学样:“疼死我。”
卫许霁的睫毛颤了颤,躲开周郁的目光。
“疼死我你会心疼吗?”
“不会。”
“那太可惜了。”
周郁对卫许霁伸出手,卫许霁便下意识将手递了过去。
近乎本能的信任让两人都愣了一下。
周郁趁卫许霁收回手之前,将她拉起来,平视着她,温声哄着:“好了长生,别哭了,过来,让我抱抱你。”
这个说法很奇怪。
周郁惹人不开心,却要卫许霁去抱她。
卫许霁品了品,读懂周郁的隐喻。
周郁是在把拥抱的主动权交给卫许霁,以前她生气时,周郁为了控制她,总要先拥抱她。
这次却不然。
这个细枝末节的改变,是周郁对卫许霁的示弱,也是周郁做出的妥协。
卫许霁抱住周郁,头埋在周郁的颈窝,眼泪蹭到周郁的衣服上。
有几根周郁没包起来的发丝调皮的压在她的侧脸,痒痒的。
“没好。”她哑声抱怨。
周郁先是揉着卫许霁的发顶,再亲昵的抚过卫许霁的脊背。
怀里的温度在提醒周郁:她那个讨厌欺骗的小师妹又一次选择了原谅她。
周郁眨着发酸的眼,轻声问:“怎么没好?”
“我说没好。”
周郁明白了:“那就没好。”
想了想,她又问:“你想接吻吗?”
卫许霁抿唇,有一点,难过过后,总该给自己找点慰藉。
可周郁才误解了她。
卫许霁阖上眼:“不,周郁,我最近不想同你做亲密的事,你会觉得我对你的照顾全是为了那些……我没有。”
周郁短促的笑了一声。
拍着她的背,哄她:“应该的,也该让我长个教训。”
……
房间里有一把水果刀,是助理买的。
周郁不满意,说切过水果,脏,会细菌感染。
卫许霁想让金宝去买一把干净的,周郁又推说现在很晚了。
卫许霁盯着周郁瞧了一会, “你没骗我吧?”
总骗人的劣势就是,面对这句话,周郁没办法理直气壮的回一句“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她托着腮,冠冕堂皇的为自己找借口:“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回海市,让家庭医生用注射器把你的血抽出来,再注射到我的体内。这样更安全,不是吗?”
听着有些道理。
但周郁的戏份至少还有半个月。
卫许霁权衡了一下,摇摇头:“不行,迟则生变,我怕到时候你又想到什么理由推拒我。”
她也不是一定要用刀才能弄伤自己。
右掌蓄力,径直对着自己的左心口拍去。
这自戕的招式周郁太熟悉了,梦里见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