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师回朝的路上率亲眷百姓沿街跪迎。”
听罢,楚惟掌心捏着揉皱成一团的信条,冷静下来。
作为本朝唯一一位异姓王,李阿鼎本就受万人瞩目,威风得不行,再加上渭阳雄据五万兵力,战功彪炳,这就不是锦上添花,稍有不慎则是功高盖主。然功高盖主者,自古以来无不君王忌惮,百姓惧怕,下场凄凉。
楚惟轻轻呼了一口气,有些举棋不定。
李砚书往后退了两步,抬手拨了下竹帘,随后快步走进内堂,人未露面声先到。
“阿娘!”
随着一声轻咳,端居主位的楚惟轻声说:“你今日倒是回得早。”
李砚书站定对二人行礼:“阿娘。洛姨。”
洛夫人应声起身,“既如此,我也就不叨扰了。”
楚惟抬手,示意身旁的伊阙,“替我送送善音。”
待洛夫人走后,李砚书立刻问道:“阿娘,阿爹和哥哥是不是要回来了?”
楚惟掏出锦帕,李砚书见状挨着楚惟坐下,垂下眼任由楚惟仔细给她擦着额上的薄汗。
“是,约莫着就这几日了。”
李砚书眼睛一亮,话里是止不住的高兴,“那得赶紧将这好消息告诉师傅,年前师傅还跟我说‘一别三载,也不知阿寅那臭小子如何了’。”
楚惟点了点李砚书的鼻子,佯嗔道:“没大没小。”
“那阿娘,”李砚书眯起眼睛,“女儿想现在就去……”
知女莫若母。楚惟笑而不语,意思就是准了。
“阿娘最好了!”
李砚书来得快去得也快,风风火火,像一阵风。
伊阙送人回来,上前扶起楚惟来到内室,“夫人,要送信给元安那位吗?”
“不。”楚惟将信纸举至烛火上方,“不能问了。陛下已然知晓,此时再派人进宫为时已晚。”
楚惟方才被气昏了头,才动了去问那位的念头,现下回过神来,不禁冷汗涔涔。溱溪郡那边刚传出百姓跪迎的消息,她这里就送信进皇宫,岂不正好落人口实。
皇后是她亲姐姐,她这封信一旦送出,来日就是一道催命符。
楚惟默声片刻,心下有了决计,对伊阙道:“吩咐下去,即日起王府闭门谢客。”
李砚书的师父是一位武功极高,但身份行踪极为神秘的女子。自小便教她习武,开始几年还好,日日守在她这颗独苗上,悉心照顾。在李砚书十岁那年,毋玄起初是四个月离开一次,一年后,变成两个月离开一次。但自从三年前李砚书能与之过上几招后,饶是她这个亲传徒儿,唯一一颗独苗苗也不常能寻到她的踪迹了。年前更是留下一本心法后就彻底没了音讯。
故李砚书只能将要跟她说的话写下来,藏进只有她们师徒二人知晓的石洞里面。
不出意外的,李砚书此去也没有见到她失踪了大半年的师父。
她照例将信封塞进石洞里,便马不停蹄地下山。
刚行至山脚,李砚书抬眼望去,暮影暗沉,天边已经与夜色接洽,融为一色。她正诧异竟这么快就天黑时,突然听见“噗通”一声。幸好现下四周阒静,得叫这相隔几十米,又有树影遮挡的落水声落入了李砚书耳中。
李砚书顺着声音寻去,很快就看到了落水之人。
这段河流不算湍急,寻常人不小心跌落进去,稍微会点水性的人都不会出事。就算是不会水,也可以大声呼救,引人救援,可河里那人既不挣扎也不呼救,眼看人命在须臾,李砚书也顾不得许多,一个猛子扎进河里。
她刚捉住那人的手,就见那人原本闭着的眼睛倏地睁开,满眼震惊地看着李砚书,似乎是想叫她放手,甫一开口,嘴里就呛了一口河水进去。
李砚书只得咬紧牙关,一鼓作气将人带上了岸。
遂一上岸,那姑娘便扑在地上猛咳了几口水出来,而后难以遏制地掩面抽泣起来。
李砚书拧头发的手一顿,手足无措地问道:“姑娘,姑娘何苦如此,可是有何什么委屈?不若与我说说,无论什么事,我定帮你雪清。”
黄苓恍若未闻,没有一点血色的唇瓣启阖,喃喃道:“你帮不了我,帮不了,没人能帮我……”
“你知道我是谁吗?”李砚书替她拢了拢散乱的衣服,见人终于不哭了,看着她的眼睛说:“我乃渭阳王之女,李晗。在渭阳城就没有我管不了的事,你只管说与我听。”
闻言,黄苓呼吸一滞,声音发抖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