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屋内的气氛并非他们所想的那般低沉。
李公公忙不迭把团蒲拿来了：“公主，地上凉，可得仔细膝盖。”
宋锦棠向来不是委屈自己的主，当即就往前挪了挪，跪在了团蒲上。
看小孙女跪着，宋旻皓心里也不好受，直言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不如一并跟我说完。”
宋锦棠原本颓丧的小脸瞬间迸发出一抹光亮，跪直身子，她试探道：“那孙女可就直言不讳了哦？皇爷爷可莫要生气。”
宋旻皓沉下一口气来，点头应道：“行，你说吧。”
“这世道是好起来了，只是有些思想却还是和以前一样。名声这等虚无缥缈之事，哪怕是一个小举动，坏了名声就毁了一辈子。棠儿走失，好在有皇爷爷护着，但许许多多女子都是没有棠儿这般命好，是没人护着的。”
“我在南石的时候，见到了百姓们生活的不宜。前不久，因孙女好奇塞外风光，这才央着周姑娘了解她在军中的生活。岂不惧骂名，治病救人，只因是女子，而被迫放弃自己的梦想，只能待字闺中，等着嫁人。那这世上岂不是少了一个好大夫？”
“皇爷爷～若是女子也能习医，开医馆。那是不是也能让一些不敢看病的姑娘，走进医馆看病，不至于活活熬着，拖到重病难治呢？都是皇爷爷的子民，此等好事，不如就允了棠儿！”
宋旻皓静静听着，神色平静，并未有太多变化。
而宋锦棠则是行了个大礼，声音不卑不亢道：“求陛下赐一道旨意！允周家姑娘开设医馆，教授女子医术，再派两个护卫保护她。”
此时此刻，两人之间丝毫没有祖孙间应有的亲昵与随意，反倒更像是朝堂之上的君臣关系一般肃穆庄严。
她之所以以这样严肃的态度来表达自己的观点，目的就是希望宋旻皓从一个君王的高度去审视和思考她的请求。
而非仅仅因为对她个人的疼爱怜惜就轻易做出让步和妥协。
当宋锦棠的话音刚刚落下，整个宫殿内瞬间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之中，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凝固住了一般。
宋旻皓凝视着眼前正恭恭敬敬跪伏在地的孙女，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难明的情感。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孙女已经真正长大成人了。
如今她说出口的话、所做出的事情，都是在设身处地地为黎民百姓着想。
这让宋旻皓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自己已故的妻子，如果她还尚在人世的话，看到小孙女这般懂事明理，想必一定会感到无比的欣慰，并毫不犹豫地给予她全力的支持与鼓励。
想到这里，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内心翻涌的情绪。
然后，他又用一种温和却又不失威严的口吻缓缓问道：“棠儿，你可知一旦这道旨意颁下去，将会引起多少人的反对吗？”
宋锦棠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神色依旧坚定。
其实无需过多思索便能猜到，届时肯定会传出各种各样不堪入耳的闲言碎语和指责谩骂之声。
例如：“女子在外抛头露面，不知羞耻！”
“这样的女人，我以后可不会娶！”
“女人都治病救人去了，家中孩子谁来照顾，如此还怎么能好好的相夫教子……”
然而即便如此，她依然坚信自己所坚持的是正确。
宋锦棠没有犹豫，直言道：“既然敢做，就不会在意那些声音。我敢，周姑娘敢，外头千千万万个姑娘自然也敢！”
“皇爷爷，我也不是说一定要改变什么不公，只是想给天底下的女子一个机会罢了。”
“您能允我开绣坊，我就知道这件事您会答应的。那朝臣的悠悠众口，棠儿愿意去堵。贬斥也好，受罚也好，总归起个由头，成全了棠儿的心愿吧。”
宋旻皓愣了愣，原本沉着的脸，渐渐浮现出一抹浅笑来。
他看着小姑娘一脸真诚的模样，心早已软的一塌糊涂，遂轻声说：“先起来吧。”
宋锦棠眸光亮晶晶的，唇角带着一抹期待的微笑，在李公公的搀扶下，立刻就站了起来。
宋旻皓站起身来，稳步走到她面前，大掌落在她的头上，轻柔的摸了摸，像是安抚又像是欣慰。
“我的小棠儿长大了，皇爷爷真是倍感欣慰呐！你说的有理，人生而有三六九等之分，可人命没有。无论男女，都是皇爷爷的子民。”
“此等利国利民之事，孤允了！只是不能罚你！不如这样，你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