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祁宋予还不觉得自己对这个学姐动了心,他回到寝室妥帖收好了雨伞,突然想起来忘记问学姐名字,也没记住她的班级。
晚上入睡之前他还在想这件事,闭目间仿佛还能听见雨打在教室窗外竹叶上的声音。
陈星晨倒是对这事记忆犹新,接过祁宋予的话:“当时我们都纳闷,傅渺兮平时哪哪都不去,怎么还会认识一个小学弟。”
祁宋予笑了笑,看向傅渺兮。
其实他当时没问傅渺兮的名字无伤大雅,因为很快,在开学典礼上,他就知道了她是谁。
傅渺兮,当年名震江城的女状元。
初中的时候,她的名字就在联考榜上第一名,力压不知道多少天才好几年。
在江城,这是很少见的情况。
初中教学资源大多还是在同一个水平线上,往届前几名咬得很紧,联考一年也只有两次,大家顶多看看自己学校的排行榜就够了。
可是傅渺兮硬是在那个榜上连着几年居高不下,她的名字甚至成了这所高中的硬招牌,校长看重她犹甚于自己的眼珠子。
没办法,江城是个三四线城市,竞赛资源不丰富,学生要考一个好大学,唯一的渠道就是高考。
祁宋予一直以为这样的传奇人物,会是个长得就像个答案的学霸,带着黑框厚眼镜,梳着刻板的马尾,或者留着不过肩的短发。
但没想到,会是那么漂亮的学姐。
祁宋予入学之后,就发现傅渺兮的名声并不好,甚至有些狼狈。
有人说她是老师的狗腿,有人嘲笑她追别的男生不自量力,还有人拿她家境说事,最好笑的是,还有人传她考试作弊。
祁宋予去还傅渺兮伞的时候,正好听见背后两个女生念叨:“这次月考,又是那个谁第一。”
“她天天作弊,也不知道收敛。”
他简直要被这帮没脑子的人气笑。
这得是什么作弊方法,才能保住自己年年第一,有很多答案写得比标答还漂亮啊?
傅渺兮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了然轻笑:“学弟,回神了。”
“噢噢,”祁宋予转过身,闹了个大红脸,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学姐,你的伞,谢谢。”
傅渺兮接过伞,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客气。”
那一瞬间,他不甘心自己就这样和她失去所有交集,于是他急急忙忙自我介绍,像是很想要表现的毛头小子:“学姐,我叫祁宋予,听说这周五学生会有招新,学姐可以给我推荐一个适合我的部门吗?”
这帮学生诋毁她、嫉妒她,但没一个人敢正面和她起冲突。
傅渺兮不仅是年级第一,在学校里腰杆子硬,她还担任学生会主席,虽然虚衔意义偏多,但想给谁使绊子还是轻轻松松的。
傅渺兮闻言有些诧异地回了头,笑了笑:“你去高二八班找陈星晨和夏溪源,他们一个负责学校的纪律检查,一个负责活动安排,你喜欢哪个工作,就去哪个部门吧。”
傅渺兮存着磨砺他的心思,把他推到了最充实也是最容易出彩的两个部门。
很久很久之后,久到祁宋予开始这样磨砺新人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也许那个时候他就对傅渺兮上了心。
所以他没有听从傅渺兮的安排,而是选择了当时傅渺兮加入的部门,顺着她的脚步,一步步跟着她走完了自己的高中。
其实祁宋予的高考成绩在江城也是数一数二的了,刨去傅渺兮的存在,他在中学光荣榜上也能占到历届前三。
但是傅渺兮太过惊艳,有那样一颗璀璨的流星划过天幕,衬得和她有交集的那几届平平无奇。
祁宋予觉得在学生时代喜欢上傅渺兮,真的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
她聪明但不会炫耀,果断又很有分寸,对身边的人更是尽心尽力掏心掏肺地好。
宫语高三的时候学得吃力跟不上,傅渺兮每天深夜十二点还在宿舍走廊,小声给她讲重难点。何许诺被几个朋友背刺,声名狼藉,傅渺兮挺身而出,当众数次和那几个败类分辩,争出了何许诺的清白。
可是她太耀眼了,他比不上她半分,连表白的心思也歇了。
直到前不久,大家一起兴致勃勃地制定J市游玩规划,傅渺兮突然说自己男朋友可以提供住所,省好大一笔钱,他才恍然发觉,自己可能没机会了。
一步慢,步步慢。
祁宋予拿眼角余光打量江栖梧,他心里很是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