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一不明所以,但看她热切的眼神也不好说什么,乖乖坐在木墩上。
小梅母亲一层层打开包袱。豆一登时眼前一亮,包袱里有一双翘头老虎鞋,做的十分精致,鞋上绣的老虎又萌又可爱!
“伯母,这是给我的吗?”豆一抑制不住内心惊喜,俨然一个小孩子模样。
小梅母亲见豆一喜欢,激动的手都在抖,颤颤巍巍弯下身子跪在地上。
豆一见她跪下,吓了一跳,慌忙站起身拉住她手,“伯母……?”刚要说什么,小梅母亲看着他做了一个嗔怪的表情,又轻轻把他按坐在木墩上。
豆一没再说什么,任由她脱去自己的鞋子整齐摆放一边。
小梅母亲打理一下豆一的布袜,重新系了系袜带,边给他穿鞋边说;“很久没做过鞋了,记得上次做快有……十年了吧!那时梅儿比少爷现在年纪大不了多少,也特别喜欢我做的鞋。”
穿上鞋,小梅母亲扶起豆一让他走走,豆一也同时扶起她,让她坐木墩上。自己低头看着鞋来回在院子里走了几步,惊奇的发现鞋竟然不大不小刚刚好;“伯母,这鞋……,刚刚好我穿?您没量我脚,怎么知道我穿多大鞋?”
小梅母亲腼腆的笑了笑;“我年幼时家里穷,连双鞋都没有,时常赤脚到处奔走下地干活。等夜里闲下来总是想,什么时候自己能有双新鞋穿,我甚至连它的样子都想好了。有一次啊!我跟父亲下地,不小心被石头割破脚。父亲心疼不已,也没干活把我背回家,用干稻草给我编了双草鞋。当时我十分委屈,嫌弃草鞋难看不愿意穿,父亲给我包好脚无奈的把草鞋放我身边下地去了。”
豆一坐在一旁的地上饶有兴趣的听着,听到小梅母亲嫌弃草鞋难看不肯穿,不由的嘿嘿笑了;“伯母,穿草鞋总比光着脚被扎好吧!多疼啊!”
小梅母亲慈爱的看着豆一;“年轻女子哪个不爱美,那时就算赤脚也不要穿那丑陋的草鞋。后来父亲母亲便不让我下地,整日让我呆在家中。看他们劳累我又心疼,就想着把草鞋做好看些再穿。想了许久,最后用草汁给稻草染上颜色,把它编的像真鞋一般样子,因为编的大小不一,我才开始注意脚的尺寸。有时会跑去街上看别人的脚,一看就是一天,回到家没日没夜的编鞋,编好后父亲便拿去市集卖。我很开心,我编的草鞋竟然能够补贴家用。父亲病故后,我便嫁给了小梅的爹,当时他给别人做账房先生,家境不错,也做了几年布鞋,过了几年享福的日子。只是啊!天不遂人愿……!”小梅母亲叹口气没说下去,眼睛里含满泪水。
小梅也悄悄抹泪,母亲赶忙用袖口擦擦泪水;“你看我这老婆子,好好的为何又提起这些事,到叫少爷笑话了。”她招呼小梅;“梅儿,照顾好少爷,娘去做饭。”
豆一摆摆手;“没事伯母,我喜欢听。”
小梅母亲站起身谦卑道;“不说了,说多了污了少爷耳朵。老婆子去给少爷做饭,让梅儿陪您说话。”说完拿起包袱去了屋里。
豆一端详着脚上的翘头老虎鞋,越看越喜欢,兴奋的他在院子里挥舞起拳脚,一旁小梅也高兴的拍手叫好!
舞的正起劲,不经意眼角余光瞥见,那边残破土墙支起的篱笆上站着一只黑色的鸟。豆一觉得奇怪,赶忙转过身再仔细看看。
这只鸟浑身棕黑色,羽毛没有一丝光泽,像雕塑一样直直向这边看来。豆一指着它问小梅;“小梅姐,那是什么鸟?”
小梅顺着豆一指的地方看去,继而摇摇头;“从不曾见过如此丑鸟。”
豆一警惕的慢慢靠近,不想那只鸟发觉了,展开翅膀像被线提着的木偶一般踉踉跄跄飞走了。
豆一哪里肯放过它。紧跟着追出去。小梅也紧随其后跟上去。
所幸那只鸟飞的忽高忽低歪歪斜斜,不是很快,豆一很快就跟上了。黑鸟顺着河堤向前飞,豆一问小梅;“小梅姐,前面是哪里?”
“回少爷,这白泥河下游是枯林湾。”
“枯林湾?可我看到前面是山啊!这河不会从山下面流过去的吧?”
“白泥河在山前遇阻,径直向南流去。长时间河水沉淀形成枯林湾。”小梅声音颤抖,似乎很害怕。
豆一虽然觉察到,却没有问。在堤边折了根竹子快步追上那只鸟,像用扫把拍蜻蜓一样,想把那只鸟打下来。
黑鸟看似笨拙,却总能躲过豆一的攻击,无奈豆一只能拖着竹子在后面跟着。
前行不久,豆一发现果然河水到了山前拐了个死弯向南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