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各个面带笑意神情很慵懒,似乎都没有什么要紧事去办,走在大街上仅仅是闲庭散步罢了,不时还有人影对着自己打招呼,人影明明走得很慢,到了眼前却一闪而过,根本来不及仔细去瞧对方样貌。
再回头城门已经关闭,归宿感让人莫名欢喜,这是家的感觉,很温馨,很舒服,很安全,俯身捡起两块石头,掂量一阵回头想要抛出去,刚转过身,双腿一软瞬间被什么未知抽空了所有气力,瘫倒在地心有不甘还想爬动,挣扎几下脑子一空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有荣与焉。”刘琰高烧不退,期间偶尔醒过来就只念叨这一句。
一路走到惮狐聚,找来大夫看过病情才得到控制,车队停下休养几天,直到病情好转过来才继续前进。
车队都是男人,伺候病人很不方便,张则为避免尴尬买了两个女奴隶照顾起居,刘琰问过都是大户家的女子,过去的少奶奶、大小姐如今也只能做下人。刚做奴仆还不能适应,端茶倒水难免出错,朱铄是个严厉的人,稍有不如意就拉出去抽鞭子。
“你别再打她俩了。”刘琰不止一次出言阻止,要不是病得没力气,早上手抢夺鞭子了。
“我这样做也是为她俩好。”朱铄倒是满心不以为然,过去已然成为过去,人活着总要面对现实。
刘琰无力阻止只好感叹世事无常,给了两个女人些钱悄悄打发走了。张则知道奴隶被放走后恼火不已,四万钱一个说放就放了,钱倒是其次,话说就算放了俩女人也得不着好,不用几天就会被人贩子拐了去再次卖掉。
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漂亮女人,怀里揣着钱出门就会被盯上,与其被卖进娱乐场所,真不如留在身边,回了许昌怎么说也不会亏待。
“我造得什么孽。”刘琰也后悔不已,目光涣散反复念叨这句话。
张则寻思半天开口劝解:“到许昌就好了,那里满是阳光,你前途无量。”
“我想回家。”
“嗯,许昌就是你家。”
“那不是我家,那是臭水坑,臭透了,脏透了,没救了。”
刘琰确实被污染到骨髓,抹布离开脏水才知道自己有多脏,不过也没啥可担忧,再放回去就好,脏水里污浊一片不会再觉得脏。
闻言张则一怔,眼神漂移闪烁像是在自言自语:“家在哪里?”
“我不知道。”刘琰说完转过身去,双肩耸动似乎是在抽泣。
张则不想说什么,也没法说什么,自己是个小角色,刘琰同样是个小角色,小角色注定随波逐流,注定找不到归宿,当选择进入角色的那一刻,就放弃了自身所拥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