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亮低声说:“我跟前钱确实不多,前一向家里有点儿事用钱了。”“哦,那就算了!”“你还差多少?”张军苦愁着脸说:“还不是我那狠心的丈母娘嘛!媳妇答应帮我借三四千,现在才借了两千,我家里能借两千,给我五千,卿宝借我一千,大强说能借我一千,不过还没给我,好像有点儿舍不得。”“你去问问志峰,他平时省吃省喝,除了自考没有别的事,应该能攒住钱,我回去问我对象看能不能借点儿。”“那就不用了!”“哎!真是不好意思!”程亮低着头,的确是满脸歉意,张军说:“没事儿,没事儿。”。沉默片刻,已经上到三楼。程亮说:“唉,你师傅人也可以嘛,你问他借了没?”“没,我怕他给我个冷脸。”“试试嘛。”“不用试。”二人说着话来到电视房看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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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军近来心情的确有所好转。他对象罗艳前些天连打几个传呼让他回电话,他都不回,他不想理她。那天下午,他正在宿舍睡觉,听见大强在门外喊他,他说:“喊啥喊?还没睡够哩!”大强说:“你赶紧起来,看谁——来了!”他起来一开门看见是罗艳,就垂下头转身回到床上。罗艳紧跟着他,走到他面前圆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问:“为啥不回电话?”“……不想回。”张军面无表情低垂眼。罗艳“嗤啦”一声拉开小包,拿出一沓钱给他:“这是三千,不够再借。”说完转身就走,张军连忙拉住她的胳膊,罗艳要挣开,张军越用劲儿,一使劲就把她抱住,罗艳也就任他抱着,她喘着气说:“不管怎样,我跟你是一个心,这么长时间了你还不知道?”张军心里热乎乎的,扳着她的肩膀让她转过身,二人紧紧地抱在一起,一阵亲吻,好长时间才分开,互相注视着,又紧紧地抱着,锁上门,走到床前躺到床上一阵来回翻滚,张军解开她的衣服,脱了自己的衣服,拉开被子,疯狂地睡了。罗艳硬是没有让张军进入,借口说她也生气了。
这些天,张军就寻思着找谁借钱,李伟和平安肯定是借不来的,他俩才刚定职没多长时间,而且工资才四五百,只能问跑车的几个同学借。他原想着程亮能借点儿,谁知却大失所望!你知道这程亮为啥没攒住钱?他可不是小气,而是真的没有攒住钱。不过,他不是因为家里有事儿,而是真没存下多少钱。他的工资基本上都是用在“拉关系”上,现在他已经走访过司机长、团委书记、车队大队长,小队长和一位车间主任,最近又通过对象认识电务段的一位副段长,正准备找机会去找他呢。这每次去都不是光顶着“笑脸”“空口套白狼”,都是沉甸甸的、一次比一次贵重,因此就没攒住多少钱。这都是听从他的当村干部的父亲的教导:“一定要学会拉关系,关系就是一种生产力,不管到哪儿首先要看人际关系,事在人为,为人离不开关系,办事儿更离不开关系,没有关系就难办成事儿!拉关系怎么拉?一靠嘴,二靠礼。靠嘴就是能说会道,头脑灵活;靠礼就是行人情送礼,有‘礼’走遍天下。拉关系也是一门学问,得好好动脑子学习哩!”这是父亲总结的经典理论,程亮牢记在心,整天思谋着咋样和带“长”的人拉上关系,遇见说过话的带“长”的,就“李哥”、“张哥”、“王哥”地叫,点头哈腰地格外亲热。他身上装一种七、八块钱的好烟,是给带“长”的人上的;一种四、五块的烟,是给同事和师傅上的。司机长一次开玩笑说他“后生可畏啊!”他笑着说:“全——靠师傅指点哩!”
:()韶华亦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