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有计划我就来。”“好,师傅你回吧,我看着哩。”张师傅就拿着提兜儿走了。
,!
志峰背书背累了,站起来看着外边。窗外的树叶湿漉漉的,翠绿翠绿,雨滴清亮,簌簌落下。他望着无边雨际里一团团雨雾被风吹散,他的思绪亦随之飘远。忽然,有人敲门,是那位“陈姐”来换床单被罩。志峰开了门,“陈姐”进来问:“小吴,看啥呀?”志峰想不到她知道自己的姓,这样叫他像是认识他跟他很熟悉一样。他觉得不好意思,脸红了一下说:“不看啥。”陈姐笑着问:“是不是……想对象啦?”“没,没有。”志峰又脸红了。陈姐说:“呦——还不好意思呢!”陈姐说着话就开始拆被罩,又对他说:“小吴,帮我干活儿吧?成天看书也不累?”志峰说:“好。”就把自己盖的被罩拆下来。陈姐问:“你们车是不是备了?”志峰说:“喔。”陈姐又问:“那个何卿宝和你是同学吧?”志峰说:“喔。”“他快来了没?”“不知道。”“你同学哩你也不关心?”“喔……”志峰套着干净被罩支吾着不知怎么说。陈姐看看他,说:“哎呀,套反啦!也不看反正?”志峰一看真是套反了,就开始往下拆。陈姐已经套好一个,就不让他换了,自己换,她边拆边说:“真是越——帮越忙!你帮我把床单铺好就行了。”志峰就开始铺床单。陈姐一扭头,又喊他:“哎呀!你不把旧床单取下来就铺干净床单?”志峰忙说:“喔……我忘了。”就把干净床单取下来,再把旧床单取下来,再把干净床单铺上去。陈姐笑着说:“真是没干过活儿吧?”志峰不好意思地笑笑不语。陈姐问:“你们以前是不是在汉康上学?”“喔。”“中专还是技校?”“中专。”“那个何卿宝有对象没?”“不知道。”“你同学哩,你都不知道?”“……没有吧,以前好像有……”“现在不谈了?还谈着没?”“好像没谈,没见过……”“哎呀,你咋恁多‘好像’呢?”她说着话麻利地拿来两张凉席铺好,又把毛巾被放好,就抱着床单被罩走了。
志峰从来没想过谈对象这回事儿,他也不关心别人谈没谈对象,在他的思想里只有看书、奋斗、辞职。一想到辞职,其实他心里也没底儿。他根本没去过北京、上海、深圳,那些大城市他一点儿也不熟悉,他也不知道如果拿着自考文凭到那儿管不管用?究竟会怎样?他只想着一定要辞职,一定要去闯!不论结果如何,一定要去!
晚上,志峰已经睡着了,却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他起来一看,是程亮在叫他。他开门,程亮进来说:“我对象来了,咱俩换一下吧?”志峰说:“行。”就穿上衣服去程亮房间睡了。
第二天早上六点,志峰就睡醒了,他去他的房间拿书,可是程亮和对象还没起床,还把门帘拉进门里面外边人看不见里面。他才想起来昨晚忘了把书拿上,现在咋办?他又不好意思敲门,只好下楼去外边跑一圈,吃点儿早饭,回来已经七点十分,看看计划,没有他们车的计划,再去他的房间,里面已经没人,他进去拿上书就去外面。
公寓北边儿大约四、五百米远就是一大片田地,志峰经常来这里背书。如今正是夏季,田地里大部分种着西红柿、黄瓜、青菜、辣椒等等蔬菜,也有两小片儿玉米,和他差不多一样高。田地边是一条小渠,小渠边是一排杨树和柳树,高大挺拔,枝叶窈窕。志峰就在树下背书,有时来回走着,走累了就坐在渠边或者靠在树上。这里远离城市的喧嚣,能听见知了的叫声,能听见汩汩的流水声,能看见几位农民在干活儿。有时候,他会想起家里,想起父母。父母都是只会务农的农民,在他们那个小山村里,大部分人家都有果园,还可以挖药材,有的人种药材。但是,好种的药材都很便宜,名贵药材都不好种,要有技术。父母都是没文化的老实人,只能上山挖药材。家里仅有的一点收入全部供他上学,他上中专走的时候借了不少钱。上班一年多,他每次回去都要带几百元给父母,让父母还账。还记得父母送他上学那天,母亲煮了五个鸡蛋,拿了一瓶炒好的豆酱、两根大葱、两个馍装进提兜儿挂在自行车前把上,把拆洗过的被褥包好,让他背着坐在自行车后面,父亲带他去汽车站。邻居大叔见了说:“峰娃儿供成啦!”父亲大声说:“喔,供成啦,往后就不管他啦!”母亲说:“还——得管,你不给人家娶媳妇成家了?”“那就靠他了,屋里也管不了——啦!”母亲没有多说话,走在后面,脸上始终洋溢着笑容,逢人就大声打招呼。母亲送到村口,父亲让她回去,她站在那儿看着他和父亲走远。已经走到山下很远了,他一回头还看见母亲那瘦小的身躯站在路边,站在阴蒙蒙的薄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