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的婚事办的很排场、很气派。他老丈人、丈母娘觉得一辈子就这一件大事了,能有平安这样的女婿,老两口也很满意很高兴,也想在家里好好办一场喜事冲一下失去儿子的“霉运”,请了一个唢呐乐队,又请了一个西洋乐队唱“对台戏”。
一大早,几位邻居和朋友就来帮忙。在家门口升起两个红色大气球中间挂着一个横幅,写着“亢平安先生和袁金梅千金新婚典礼”,两卷一千响鞭炮已经展开,院子里面和门前昨天下午已经搭好棚子,棚子下面摆好二十八张圆桌。最显眼的是停在门前酒席前面的一排黑亮亮八辆桑塔纳小轿车和一辆大巴,司机已经就坐准备出发,去接平安和他家人、亲戚,由平安邻居的一个年轻人引路。二十八桌酒席全部是一百六十八元一桌,烟是红旗渠,酒是泸州老窖。
平安父亲是小学教师,这天正好是星期天,校长和一帮老师都来了坐了两桌。平安的直系亲戚都来了,还来了一些远亲,村里人来的不多。金梅家亲戚全来了,本队人全来,外队人也来了很多,村委一班人都来了,还有生意上的一些朋友,礼金收了三万多。平安老丈人很高兴,拿着话筒讲了一通慷慨之词,无非是衷心感谢各位领导、各位亲戚、各位邻居和朋友的热情捧场之类的场面话,最后,他说:“我和我老婆一定会把我这个女婿当作亲儿看待!”
平安的一帮同学听了,都很羡慕。程亮说:“平安运气真——好!”李伟说:“人家学易经八卦可不是白——学的。”大强问:“你是说这是他算出来的?”李伟说:“那当——然了!”大强说:“还真有可能,以后我也让平安给我算算。”卿宝笑着说:“我不信。”张军笑道:“这是人家修来的。”程亮说:“好运气都是修来的。”卿宝问:“咋修?”程亮笑着不说话,张军诡秘地笑着说:“只能意会不可言传。”大强不服气地说:“不要故作高深。”李伟笑着说:“这不是故作高深。”大强嘴一咧毫不在乎地说:“算啦——算啦——我不管啥高深不高深,啥修不修的,我——反正是啥也不想啥——也不求,混——一天算——一天!”徐闯说:“这年头谁不是混一天算一天?喝酒,喝酒!”卿宝嘻嘻笑着说:“‘大个子’,你不想媳妇儿?”大强说:“废——话!有本事你别想!”“哈哈哈……”几个人都笑了。李广说:“喝酒,喝酒!”几个人举杯一碰。李广放下杯子,吃口菜说:“其实找个农村媳妇也行,只要家里有钱人又好,没工作也行。”徐闯说:“只要人好就行。”李伟低声说:“住农村环境不好,你看这儿一堆、那儿一摊儿的,乱七八糟,我听说农村人素质不高。”程亮反驳说:“你真是市里面人看不起农村人啊,你没听说城里面坑蒙拐骗的事儿多如牛毛?忠厚老实的人恐怕只有农村才有。”李伟说:“亮仔,你说的也是现实,我是说农村人不讲文明、粗鲁蛮横的比较多。”程亮说:“农村人是比较粗鲁,但是蛮横的毕竟还是少数。”徐闯说:“农村人说话直来直去,不像城市人鬼点子多、虚——伪!”大强说:“对对对,我双——手赞同!李伟,你小子还看不起农村人?看我们几个不把你灌翻才怪!”卿宝、张军、李广也同声附和道:“灌翻,灌翻,灌翻!”李伟连忙举起双手:“我‘投降’!我‘投降’!众怒之下不逞强,不逞强,我错了,我错了!”大强一本正经地说:“你先自罚一杯,要不然我们就灌翻你。”李伟笑道:“好,好,我喝,这酒是好酒,多喝不吃亏。”说着就喝了一杯。李广问程亮:“这回考司机第一关你过了吧?”程亮笑着说:“过了,大强也过了。”大强说:“我是瞎猫逮住死老鼠了,最后一名,差一点儿撩翻。”“只要过关就是司机。”李广伸出大拇指说:“厉——害!年轻有为!”“祝贺你们!哎——”吴丽红问他旁边的李伟:“那个……吴志峰咋没来?”李伟说:“喔,你还不知道?他去上海了。”“他真辞职去上海了?”李伟说:“喔。”吴丽红不再说什么,低头喝了两口饮料。李广说:“听说现在考司机第二关得‘联系’哩”李伟说:“现在是有关系好办事。”张军说:“现在是经济社会。”程亮说:“人得靠两条腿走路,不管啥时候关系是基础。”吴丽红抬起头笑笑说:“你们一个个都成哲学家了。”程亮说:“一点想法而已,哲学家可不敢当。”大强说:“咱今天是来喝酒的,不是来讨论社会的,喝酒,喝酒!”卿宝说:“对,喝酒,喝酒!”几个人就碰杯。
徐闯问大强:“听说你的传呼丢了,找到没?”大强说:“找到了嘛!”徐闯问:“谁偷的?”大强:“不知道。”徐闯:“不知道?”“我那天跑车回来,传呼就在枕头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