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军想不到卿宝能说出这么经典的话,他连声赞道:“经——典!精——辟!你也变成哲学家了!”卿宝淡淡一笑,又转过身望着窗外。张军问他:“吃饭没?”他说:“吃过了,你还没吃?”“没嘛。”“那你去吃饭,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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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一点多,卿宝叫班,出过勤去接车。天阴沉沉的,没有一点星光。卿宝看车时,发现有两根砂管不透。他上车拿下铁丝和小锤,敲敲捅捅,前面一根下沙了,后面一根怎么敲怎么捅就是不下沙。孟师傅一直坐在车上眯瞪,卿宝让他踩,他就踩,不让踩他就眯瞪。直到出库扳道员给他们手信号催他们出库,卿宝给他说时,他才厉声问:“还——没捅透?”卿宝说:“没。”孟师傅说:“你上来踩,我捅,一天到晚能干了啥?!”卿宝真想扔了工具,他强忍着上车。孟师傅让他踩他就踩,孟师傅上来说:“都没有风,还捅啥捅?出库!”
开车时已经开始下雨,雨点越来越密,雨越下越大,打在车顶上,“嘭嘭嘭”直响。二人都不说话,列车顶着风雨前进。卿宝心里一直很难受,他想自己真笨,砂管都没风,自己还一个劲儿捅,二半夜的,自己累的不行,人家就坐在那儿,跟个监工一样,还挨人家凶,自己简直和奴隶一样!活得真背!背透了!机车时不时地空转,孟师傅不停地踩砂阀,他边踩边说:“你看着前边,我得看电流。”卿宝就一直看着前面。突然,孟师傅大声问:“刚才看见啥?”卿宝说:“没见啥。”“没看见?我明明看见一块黑疙瘩,你没看见?又睡着了?”卿宝忍不住一肚子火,大声说:“我没睡!”孟师傅反问:“呦呵,小白脸儿还发脾——气啦!”卿宝不理他。他又说:“好,好,你明天到车队去发脾气去!”卿宝心里一横,大声说:“去就去!谁怕谁?!”卿宝心想,去车队干啥?没睡就是没睡!谁还怕你不成?二人都不说话,只有雨声“嘭嘭嘭”地响。
到达入库时天已经大亮,雨已经停,车架沾满黄泥沙。卿宝接了半桶水,倒点洗衣粉,拿刷子刷车架。孟师傅拖完地,坐在椅子上眯盹儿。卿宝刷完一侧转向架,正刷另一侧转向架,孟师傅下来说:“半天——才刷一侧,干活一点儿也不利索,磨磨叽叽,不想干就不干——了嘛!”卿宝气得直想把刷子摔在他身上,他气愤地说:“谁磨叽了?我一直刷,一会儿都没歇,嫌慢你来干!”“我——干?你是谁——啊,敢让我干?你比司机长还牛?”“我一点儿也不牛,你不干就没资格说话!”“呦呵——脾气还不小哩!好,你慢慢刷吧,愿刷到几点就刷到几点。”说完就上车收拾东西走了。卿宝不理他,继续刷车。
七点多,队长过来,见卿宝一个人擦车,问他:“你孟师傅人呢?”“走了。”“回家了?”“喔。”队长没说啥走了。
卿宝刷完,收拾好包,锁好门交了钥匙去运转室转一圈就回宿舍睡觉。他躺进被窝,才觉着饿了,但是他却不想起来,想想昨晚和今天早上的事,他仍然是一肚子气,他要给罗师傅再说说一定要调班!想着想着也就睡着了。他睡得很沉,不知什么时候,被一泡尿憋醒,一伸手,摸住冰凉冰凉的被子,屋里的空气也是冰凉冰凉的,他想起来,却感觉浑身软塌塌的起不来,又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他梦见他和孟师傅吵架,两人都穿着盔甲,拿着武器,吵着吵着就打开了,打得很凶,从地上打到天上。忽然,陈姐穿着洁白的纱裙飘过来,他连忙向她跟前飞去,飞到她跟前却不见陈姐的影子,他大声喊:“小婉——小婉——”突然,一阵风刮来,他就从空中掉下来,就被吓醒了。看看屋里没人,他又翻身睡觉。朦朦胧胧觉得是程亮进来了,叫他吃饭,他答应一声,却没动弹。
卿宝又被尿憋醒时,他看看表已经四点多,起来撒完尿回来又钻进被窝还想睡,肚子却咕噜噜地叫开了。他望望窗外,天似晴非晴,雨好像已经不下了。他又想起陈姐,给她打个电话吧?说什么呢?就是呀,说什么呢?重复的话已经说过多少次了,她却总是不能改变,他又能如何?又能如何啊!老天啊,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呀?想起陈姐,他身上好像又恢复力气,他终于从床上爬起来,洗把脸,出去才发现雨依然稀稀落落地下着。他也不去取伞,就走进雨里,雨点落在头上、脸上,丝丝清凉渗入肌肤,令他彻底梦醒。
在食堂小灶吃过饭他又回到宿舍,程亮已经叫班,说了一会儿话就走了。卿宝躺在被窝里,拿起他最近在图书室借的《围城》看了起来。这书刚开始看时,觉着没多大意思,似乎有点儿古老过时,看着看着就觉着还是蛮有意思的,越看越想看。他也想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