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把脸一沉,拉开被子就睡。他坐在床边刚脱下裤子,却听见孟师傅冷冷地说:“咋回事?也不关门了?”卿宝说:“你进来咋不关?”孟师傅说:“你不是还要出去?”“谁说我要出去?”“你不出去在那儿磨磨蹭蹭干啥?”“我——”卿宝气得说不出话来。他看看外边,关了门躺下睡觉。刚钻进被窝,孟师傅又厉声说:“窗帘也不拉,还让人睡不?”卿宝只得起身拉上窗帘。睡到三点多他就睡醒了,再也睡不着,一会儿翻过来,一会儿翻过去,每次翻身他都尽量慢慢地翻,生怕吵醒孟师傅。开始,孟师傅可能没睡醒;后来,大概四点多孟师傅醒了,一见他翻身就训他:“睡不着就躺着嘛,一个劲儿翻身,还让人睡不让?”卿宝没吭声,静静地躺着。他心里难受极了,象有块儿石头压着,又象有无数小虫子在爬在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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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叫班出勤时,孟师傅一见他还是阴沉着脸,不管干啥根本不理他,卿宝也不理他。卿宝看车要拿上电钥匙,他说:“咋?还怕我害你?”卿宝想说“就——是,咋了?”但是他还是忍住一肚子火气,改口说:“我怕队长一会儿来。”出库挂上车,卿宝都不敢坐下,一坐下孟师傅就喊他:“你不看试风信号,坐那儿干啥?”卿宝说:“列检还没来哩。”孟师傅厉声说:“你以为你是谁啊,人家来了还给你汇报?你还想干不想干?”卿宝也不怕他,大声说:“那我还能老站着?他们来了不会叫我?”孟师傅也大声呵斥道:“人家为啥非得叫你?人家要是不叫你你也不看,耽误试风、耽误开车算谁的?说你你还顶嘴,明天你去车队好好顶去!”卿宝气得不想理他,也只得站在那儿一会儿一看外面。等了一会儿,列检来了开始试风。试好风,不开车,卿宝靠在椅子上想眯瞪一会儿,刚闭上眼,孟师傅就训他:“谁让你睡觉了?上班是来睡觉的?”卿宝气愤地说:“这会儿又不开车,眯瞪一会儿又咋了?”“呦呵,睡觉还有理——了?你上班是来睡觉的?你去问问哪个领导说上班可以睡觉?”卿宝就把椅子转向外边不理他。
开车两个小时后,卿宝实在是顶不住了,就歪头眯瞪了。刚眯瞪一会儿,孟师傅又大声训他:“干啥——你?老是想睡觉,你信不信我一把非常撩停要求换人?”卿宝被惊醒,直挺挺地坐着,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
到达终点站,列检没来摘钩,卿宝就拿棉丝下车擦转向架。正擦着,他看见车轮往前转动,就赶紧起身,吓一大跳,就冲着前面喊一句:“动车也不喊我?”不知道孟师傅是没听见还是不理他,卿宝也不理他。车停住,他继续擦车。
擦完车,他上车洗手。孟师傅问他:“刚才我动车叫你,你咋不理我?”卿宝大声反问:“你刚才叫我了?”孟师傅大声说:“咋没叫你?叫你两声你都不理我,我以为你听见了就是不理我。”“你——”卿宝气得说不出话来。孟师傅说:“咋?有本事一会儿退勤让领导评评理,看领导相信我还是相信你?哪个司机动车不叫伙计?”事实是刚才孟师傅一看见列检让他动车他就推手轮动车,忘记叫卿宝了,但是他却不承认自己忘了,反而反咬一口说他叫卿宝卿宝不理他。卿宝说:“算了,我懒得理你!”洗干净手,气呼呼地坐在椅子上。入库后,卿宝很快就干完活,到公寓退勤后,也不刷牙洗脸,放下包就拉开被子睡觉。
睡醒后,卿宝给罗师傅打电话。罗师傅接了电话,卿宝说了最近的搭班儿情况,连声哀叹,急切地问:“啥时候能调开?”罗师傅说:“我现在还得带小陈儿,要不我给老赵说一下,让你俩一班,不过他在汉康接你班,他回来,你又该走了,这几天调不成。”“那我回去就请假。”“那不就耽误挣钱了?”“耽误就耽误了,我实在是受——不了了!”“那你请假。”
凌晨三点多叫班,从出勤到上车、挂车、开车,二人仍然不说话。列车通过一个山洞,拐过一个弯儿,卿宝突然看见路边一个穿着黄马褂作业服的人伸展双臂在给他们打手势。卿宝看看孟师傅,孟师傅好像也看见了,他就继续看着前面。列车很快通过那个人继续奔驰,卿宝忽然想起那个人的手势可能是降弓手信号,他心里一咯噔,连忙对孟师傅说:“刚才那个人显示的是降弓信号吧?”“降弓信号?”孟师傅话音刚落,只听见车顶“哗啦——嘭咚——”一声声响,机车跳闸,孟师傅连忙紧急停车。停住车后,孟师傅厉声说:“你看见了咋不说?”卿宝反问:“你没看见?”“你——!”卿宝也害怕了,他小声问:“现在咋办?”孟师傅不理他,拿起电话呼叫车站,汇报情况,申请停电。卿宝也不理他,头扭向外边。大约十分钟后,车站传达停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