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找了,还能天天找?”卿宝看看他,凑近低声问:“闹别扭了?”“没,没。”程亮低着头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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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好饭,程亮说:“走,回去吃。”“回去吃?”卿宝说:“好,回去吃。”回到宿舍,二人边吃边说话。程亮说:“现在规定调车信号好了得先打点儿,按一下定标键,过一个白灯打个点儿。”“啥意思?‘拉尾’还不行?这不是想办法扣钱哩?”“‘拉尾’运记没有记录。”“有记录咋了?打个点儿就能证明是白灯?那要是人没看信号也只管定标,蓝灯也定标咋办?”“定标打点儿当然不能证明是白灯,打点儿只是提醒人确认白灯,看见白灯才能打点儿。”“‘拉尾’还不行?”“当然行,定标打点儿更能确认。”“你可以当领导了。”“你看你——我是说咱都是小工人,人家咋规定咱就咋来,不执行就要扣钱。”卿宝不吭气了,躺了一会儿他又去作业线练实作。
程亮躺在床上想心事,心里乱纷纷的。他买了饭就回宿舍吃就是不想遇见英丽,他的确是和英丽闹别扭了,他的确是在生英丽的气。最近半个多月时间,他一有空儿就去找空房子,准备租房做饭。找了五个地方,英丽都不愿意,不是嫌位置不好,就是嫌太旧,终于通过熟人找到一个单元房,四楼,一室一厅,有厨房有卫生间,有床有沙发有电视,想做饭买一个煤气罐、一个煤气灶,再买一些锅碗、厨具就行,而且也不远,就在家属区,房租也不贵,一个月五十。但是,英丽却还是不愿意,左问右问,终于说是父母不愿意。他问为啥?是不愿意咱俩,还是不让一块儿做饭?英丽说,不让一块儿住。程亮说,你在学校不是都在外边租房了?英丽说,那是在学校,没给父母说。程亮心里一“咯噔”,就说,“那你现在也可以不给父母说嘛。”“不行的,在这儿有我姑父和我姑在,瞒不住的。”“租房只是我住,你只去做饭。”“那也不行。”他没话可说。虽然,英丽说的也在理,但是他仍然觉得英丽是在找借口,不想和他发展得太快。他对英丽从来没有大声说过话,更没有发过一次脾气。虽然有时候英丽明显是在耍小姐性子,但是程亮都是笑着忍让,她还不满意?她还要咋样?我在她面前都快成仆人了,她还不满意?都谈到现在这程度了,还不能住到一块儿?想来想去,他越想越躁气,拉开被子蒙住头,却还是想这想那,乱纷纷,乱糟糟。而且,她在说她在学校在外边租房做饭时也没说是和女同学合租的,这说明什么?……他想问却还是没问……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猛地一下子掀开被子坐起来,摇摇头,愣愣神,看看表才七点二十。他却觉得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最起码应该是八点多快九点才对。他再看看表,还是七点二十——十九点二十!今晚咋过?他随手拿起一本书,翻开看看,脑子里却乱哄哄的,却怎么也看不进去……要不,现在去找她?对,现在去找她!直接问她到底什么意思?到底是不是真心和他谈?程亮穿上外套就往外走。
刚下到楼下,他又转念一想,这样是不是太直接太唐突了?直接问人家人家会咋回答?人家会说不愿意?还是说愿意?不会的,人家不会直接说的。毕竟这是大事儿,人家是在慎重考虑,是在考验自己?对,有可能是,很有可能是。这样一想,他又转身回来,开门,躺在床上。她还在考验我吗?那我更应该抓紧行动,更应该表明自己的一片诚心!最近他明显感觉到车队书记、指导对他都是笑脸相迎,甚至别队的指导、书记、车间领导都主动跟他打招呼,他都有点儿受宠若惊了!校友黄队长对他更是友好,前几天跟他添乘,他喊了一站路的呼唤应答,黄队长就笑着说:“行了,不用喊了,你的水平我相——信!”就跟他说这说那,总是夸他,一个劲对他师傅说他是学校的精英,多才多艺,前途不可估量,夸得他都不好意思了。到汉康一块儿去饭店吃饭,黄队长抢先付了钱挡住他说:“以前你都付了多少次了,不能再让你付了。”他心里当然明白这些变化的根本原由。他得抓紧追英丽,不能放松!看看表,还不到八点,他就开始梳头喷摩丝、刷皮鞋,收拾完照照镜子下楼。
下到一楼,程亮看见英丽宿舍门虚掩着,听不到里面有人说话。他轻轻敲敲门,门开了,是英丽的舍友。见是他就说:“英丽不在。”程亮问:“英丽去哪儿了?”“我不知道,我刚回来就没见她。”“哦,那我一会儿再来,她回来你跟她说一下吧。”“好,她回来我给她说。”“谢谢,谢谢。”程亮只好上楼,他慢慢地上楼,脚步沉重得几乎抬不起来,他心里有成千上万个碎纸屑在乱纷纷地飞舞。她去哪儿了?另有……?不会的,不会的!谈得好好的,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