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试探性地询问希望闻祈能打开心扉。
然而在苏沐目光无法触及的黑暗中，有一道视线始终落到她纤细的脖子上。
那道视线像是毒蛇缓慢地靠近，它盯准猎物，蓄势待发，随时都有可能缠绕上来。
可是又有一道无形的制约，牵绊着他，让他迟迟没有下手。
“闻祈，你睡了吗？”
久久没有得到闻祈的回应，苏沐都快怀疑他已经睡着了。
但是耳边传来的并不规律的呼吸声却又表明，闻祈现在并没有入睡。
这也让给苏沐更确定，闻祈一定是心情不好。
“闻祈，别担心。你就算被开除了，我也能养活你。”苏沐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背，“夫妻两个人，什么事情都要一起面对。”
对不起了闻祈，让你失业是我的错，今后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在苏沐说完这句话之后，闻祈那双失神的眼睛突然浮现出一丝困惑，并打断了他现在内心那些阴暗的想法。
半晌，苏沐的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那声笑里包含了太多情绪，闻祈自己都没能理解。
此刻的闻祈眼底彻底恢复了清明。
多年来无法解决的精神失控问题他早已习惯，但是他没想到在今天竟然这么轻易消失了。
可笑的是，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失控，为什么没有动手杀了怀中的这个女人。
“苏沐，为什么？”
听起来是在问苏沐，但实际上是在问他自己，为什么。
苏沐则以为他在问她说的那些话，苏沐很认真地回答道：“因为我们结婚了，因为我们会一起生活一辈子。”
一辈子。
这句话实在是太重了。
未来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陪伴对方一辈子的几率更是微乎其微。
这种只会在热恋情侣或者老夫老妻那儿才会听到的说法，出现在苏沐的口中，实在是让人出乎意料。
但此刻苏沐并不是在开玩笑，说出这个承诺倒不是她和闻祈有什么天长地久的感情，而是她不想再耗费精力和时间去经营另一段婚姻。
单纯是她嫌麻烦。
苏沐已经快习惯了闻祈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如果再换其他人她一想就心累。
然而这句话进了闻祈耳朵里，却带来了不一样的效果。
闻祈试探和观察了苏沐这么长时间，始终没有理解为什么苏沐总能微笑着说出一些违心的话。
最开始，他认为苏沐另有所图。
可是后来他又发现苏沐没有做任何事情，除了平静地生活。
闻祈感受着怀中的温暖，忽然心跳乱了一瞬。
如果，从一开始他就提出了错误的假设呢？
如果，从一开始苏沐就是真心想要和他结婚呢……
代入这个公式，似乎一切都说得通了。
和苏沐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像是汹涌的海啸带着铺天盖地的气势席卷了他的脑海。
那些他曾认为的苏沐违心，演戏，假装亲近的画面全部变了成了另外一个意思。
是他先入为主带着错误的认识去解读苏沐的各种行为。
如果她真的抗拒他，那么苏沐没有在他靠近的时候推开他呢。
只有一种可能，苏沐从来都没有骗他，她说的话全部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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