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啦?
:没事,你以前都是一本正经的,现在居然会开这些无厘头的玩笑。
宓雪没好气道
:我一直都很正经的好不好。
王凡懊悔道
:你以前要是这样对我,我何至于患得患失,胡思乱想。
宓雪正色道
:你要是再说这些,就没意思了。
王凡不再说什么,拿着毛笔,用金漆重描了一遍碑文。宓雪在旁细细看了一下,发现这生辰和卒时竟然是同一月日,这实属罕见,又细思极恐。
上了贡品,拜祭一番,王凡带来的金银衣纸,冥通货币,纸扎的丫鬟都一大叠,个中缘由,不言而喻。
仪式过后,两人便寻了个山边景色不错的亭子,一起歇脚吃点东西。
王凡吃着宓雪带来的贡品包子,慢慢的一口一口嚼着,又多看了两眼这包子独特的造型,问道
:这?这是你做的?
:对。
王凡又仔仔细细看了一下其它几个包子,才说道
:谢谢。
宓雪笑嘻嘻道
:你能尝得出来是我做的?
王凡又扒拉了一口,问宓雪道
:你刚才在祈祷什么?我看你很虔诚很庄严的样子。是祈祷世界和平?还是两岸统一?
宓雪坦言道
:我祈祷她老人家早登极乐,还有你也找到两情相悦的良人。
:老人家?呵呵,我母亲走的时候才三十多岁,也不算老。
王凡拿着包子,手微微颤抖,一时间难以下咽,抬头直直看着远处的墓地,强作平静说道
:你也不用费心猜了,她是自杀死的,选的是生日那天。一是枉生,再是枉死,就是这么回事。
宓雪诧异道
:她怎么舍得丢下你?
王凡喃喃说道
:舍得,怎么会不舍得,她每次喝醉的时候,看我的眼神就像,就像你上次看我的眼神一样,一样的冷,一样的满是厌恶。
宓雪沉默半响,安慰道
:那她清醒的时候呢?总会对你好点吧。
王凡苦笑道
:她一般没有清醒的时候,酒若醒了更可怕,动不动就会打我,我做错了打,没错也打,可能我在她面前多呼吸了一口空气也是罪过,我宁愿她喝醉了。
重提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王凡已经忍不住泪流满面,多少人生的凄凉境地,多少人生的孤独与伤痕,深深的刻在他的骨髓里,混浊在血液里,多少个日日夜夜,挥之不去,恍如梦魇。
宓雪见不得如此,移身坐在他旁边,拥他入怀,安慰这个无处宣泄的可怜人,聆听这沉积久已的悲哀凄凉。
良久,王凡坐直了身,宓雪递给他一张纸巾擦拭眼泪,说道
:她就算打你一万次,最伤疼的还是她自己。
:也许吧。
宓雪又问道
: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有一天,她突然问我想不想出国读书,这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无异于是个无法想象的乌托邦,自然是满口答应,就在17岁那年,我坐上了去俄罗斯的火车。
说到这里,王凡眼中忽然闪过从未显露过的恐惧,身子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下摆子。
宓雪关切道
:怎么啦?
王凡目光空洞,直直的看着远方,说道
:那天是她的生日,我给她发了信息,可是她给我回的只有四个字“妈妈错了”,我母亲是个异常倔强的人,从不会服软低头,说出这样破天荒的话,我就感觉不妙,再发信息不回,我一整晚都在想着她的话,等她回话,我不知道她什么错了?哪里错了?我什么都不知道。直到第二天,我的导师来到宿舍告诉我,母亲被车撞了。她,她就这么走了。
宓雪看着无比颓废的王凡,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只好转移话题,问道
:后来呢?你是继续在那里读书吗?
:书是读不下去了,后来连生活费都没着落,那年大雪,差点就冻死在异国街头,还好在路上捡了件毛大衣穿着才没冻死。
宓雪奇道
:这雪地里还有毛大衣?
王凡迟疑半会,才说道
:那是冻死的人临死前脱的。
宓雪听得毛骨悚然,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苹果。
王凡又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