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油然而生一股踏实。
这个点已经凌晨,时间虽然已经很迟,但同样也是一个冒着温度的深夜。
知雾就这样抱着腿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安静看着梁圳白的身影。
没过一会儿,他拿着热气腾腾的杯子走过来,将玻璃杯递到知雾手里:“别感冒了,把这个喝了。”
也许是心情糟糕,知雾难得有些使起了小性子,推回去拒绝:“我不想喝这个。”
“你忘记我最讨厌姜了。”
“没忘。”梁圳白看着她蹙着眉生气,那双清冷的丹凤眼闪过一丝预料之中的笑意。
他坐到她的身侧,吹凉了将杯口送到了她的唇边,好脾气地耐心哄:“喝三口,给你吃最喜欢的蛋糕。”
“都这个点了,不管是什么蛋糕店都关门了,哪来的蛋糕卖?”
尽管这样说着,知雾在他的注视下,还是不自觉张开唇就着杯子勉强喝了两口。
不喜欢吃的东西即使是说服自己再多遍也依旧难以下咽,她咳嗽了两声,脸快皱成了一团。
不过姜茶的效果也立竿见影,几乎是没一阵,鼻尖和后背就渗出了发热的汗。
剩下的知雾说什么都不愿意再喝,梁圳白只好自己喝干净。
他咽下去时起伏的喉结滚动着漂亮的弧度,她盯着,像个讨要奖励不依不饶的小孩,摊手发问:“喝完了,我的蛋糕呢?”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知雾的心里既希冀又害怕。
她很清楚这个点不可能会有蛋糕卖,梁圳白有很大的可能是和大人一样,为了让她喝下姜茶骗她的。
但同时心里又忍不住想,也许呢?
“闭上眼睛。”她听见他说。
知雾乖乖闭眼,再次睁开时,她看见梁圳白端着一个用餐盘装着的简易舒芙蕾蛋糕放在她的面前。
是真的非常简易,很小一个,只匆匆在东倒西歪的胚体上抹了奶油,撒上切好的水果和曲奇粉,粗糙的像是放入了崭新家具的毛坯房。
是不怎么好看的。
但是她睁眼的一瞬间,眼泪忽然跟着无声息掉下来。
“这算什么蛋糕啊?”知雾擦掉眼泪,捧着盘子仔细地看了看,简直又哭又笑的。
“很糟糕吗?我尝了一下,味道还可以。”
“在你洗澡的时候现学的,”梁圳白伸手用指腹帮她拭去泪水,自己看着那个蛋糕也笑了,低声解释道,“只是提前想到了你可能不喜欢喝姜茶,所以想着试试看。”
“不糟糕,”知雾摇头否认,“我很喜欢。”
她没说谎,可能过了今晚,他能用钱买到一个比这个劣质品口感外观都精致十倍的蛋糕,只不过那样意义就完全变了。
拥有保质期的不仅仅是食物,还有获得一样东西的时机。
她其实也没有多想吃蛋糕,但有人居然会因为担心她不爱喝姜茶,专门花心思做一个小蛋糕哄她高兴。
这需要很多很多的钱吗?
不,只需要很多很多的爱。
家里没有蜡烛了,知雾从包里拿了一根烟插着,用打火机静静点燃。
她的眼睛刚被泪水洗过,此刻却被火星映得发亮。
知雾闭上眼睛。
抛却掉自己并不算顺遂的前二十余年。
在此时此刻,在爱她的人眼眸里,她重新迎来了新生。
……
那晚吃了蛋糕,知雾被梁圳白抱坐在怀里,靠着他的胸膛说了很多自己和父母之间的事。
说到后面,她的精力实在不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着这个姿势睡了过去。
本来以为会难熬失眠的一晚,就这样被轻而易举地化解。
知雾再次睡醒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快要到第二天中午,家里只有她一个人。
主卧室的窗帘贴心地拉着,没让一丝光线透进来。
她昨天哭得太狠了,眼睛干涩,走到卫生间里看了镜子,眼皮也不出意料地肿起来,几乎快认不出来自己的样子。
洗漱完毕拿着热敷的美容仪器敷了一会儿,感觉肿消下去,才出了房间拿自己的手机。
梁圳白估计很早就走了,怕她醒来饿坏了,还在桌上留了早饭。
今天是工作日,按照道理她也要去律所上班,但他写了纸条,说是已经提早替她和段锐楷请过假了。
知雾抚着额头,今日份“结婚真好”的念头来得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