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呈的提议下,小喆如愿坐上了自行车的后座。桃之站起身,尽全力想要保持自行车可以平稳直线行驶。
有些肥胖的小喆得意忘形起来,张开双臂,高兴地呼喊着:
“坐车车啦!”
本就单薄的自行车突然剧烈地晃动起来,全神贯注的桃之紧张得怒吼:
“别乱动,会摔倒的!”
小喆不听使唤,依然大惊小怪地叫着。一直以来,他受着父母的宠爱,个性变得越来越任性,有时候偏爱逆反着来,他扭动着身躯,迫使姐姐害怕得大叫,他反而更加开心。
自行车一溜烟驶出去,冲向路尽头的下坡路,阿呈趿拉着拖鞋一边跑一边招手,着急地呼喊:
“危险呀!快刹车!”
桃之根本听不见,指关节用力到发白也无济于事,自行车自顾自地朝着深长的坡道飞速前行。
坡道下方是机动车通行的道路,如果直接冲进车流中,非死即伤。
小喆也慌张了,哭喊着说要下车,他极力地扭动着身躯,想要跳下车。
在本能的驱使下,桃之把车头一扭,试图拐向旁边长满野草的废墟里。却不曾留意到杂草丛生之间有一条深沟。等反应过来时,她在瞬间跳下了车,滑跪在地,手上仍然紧拽住车头,而车尾却卡在深沟之间。
糟了,小喆不在车尾,周围也空荡荡的,只有蝉在幸灾乐祸地叫。缓过神的桃之站起身,一瘸一拐地往四处走来走去,呼唤着:
“小喆,小喆……”
没有任何回音。桃之的心脏忽然被猛击一下,似乎失血一样变得冰冷。连呼喊也变成呼冷气似的。
阿呈追上来,气喘吁吁地问:
“你没事吧?”
桃之暴怒地推搡阿呈:
“我弟弟不见了!”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弟弟不见了,她就得拿命赔给爸爸了。
阿呈很镇定,先把自行车拖回地面,然后四处查看,过了一会,他蹲在深沟边大声喊:
“小喆在这里!”
桃之跑回来,也朝着这条窄而深的沟里望去,小喆像一只掉落陷阱的小猫一样,蜷缩在底下,动弹不得,只会哼哼地叫。
“小喆,能听到姐姐的声音吗?”
桃之一边哭一边大声地问,她真害怕小喆伤得很严重。
小喆听到姐姐的声音,似乎觉得安全了一点,放声地哭了起来。
“别怕,我们会救你的。”
阿呈一边淡定地对小喆说,一边转身想找到像样的工具来施以援救。
眼前这片废墟的前身也是一片城中村,夷为平地已有一阵时日。这条沟原本是这片村的排水沟,约有一米多深,如今在烈日暴晒之下,已经干涸,只有隐约的臭气散发出来。
桃之太着急了,她侧着身子跳进沟中,这条沟窄得不容她转身,她小心地岔开腿,侧着身拦腰抱起小喆,尽全力托举上去。
“阿呈,快接着!”
好在阿呈很快又跑回来,迅速拉着小喆的手臂,把他拖拽回地面,接着又伸手把桃之也从沟底拉回来。
小喆的右眼尾裂开一道口子,血汩汩地流出来,头和脖子都流满血。
阿呈负责在前面推车,桃之在后面扶着坐着的小喆,他们快速地飞奔向诊所。
进了诊所后,医生一边为小喆消毒止血,一边催促桃之说:
“快把大人叫来,这伤口要缝针的。”
桃之又急冲冲地跑回家,留下阿呈在那里守着小喆。
桃之一边哭一边推开院门,冲进屋里的时候,英富夫妻俩正在磨豆子,准备晚上的生意。事到如今,桃之也不敢再有隐瞒,实话实说了。
好在小喆没什么大碍,缝了四针后,医生叮嘱完怎么换药和纱布,要忌口什么,什么时间来拆线等事项后,就回家了。
回家的路上,天已经黑了,小喆伏在英富的肩膀上睡着了,李双琴不停地叹气,桃之走在最后面。
刚迈上进屋的台阶,英富阴沉地说:
“跪下,跪在门口。”
他甚至没有转过脸看桃之。桃之紧咬着嘴唇,努力让自己不哭出来,她听话地跪在坚硬的石板地面上。
屋子里灯亮起来,过了一会儿,李双琴出来洗菜,做饭。整个过程,完全目不斜视跪在旁边的桃之,仿佛那里什么也没有。
桃之深深地低下头,深深地歉疚,医生说,好在没有伤到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