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元庆热情满满,把沈无名生拉硬拽到这荣国公府,就已经很离奇了。
没想到来了之后,还蹦出一个油腻老男人,拉着自己的手不肯松。
沈无名被吓得一个哆嗦,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连忙把手收回来。
“叔,您哪位啊?”
沈无名下意识想到外界的都市传说,洛阳京圈那些贵人乱得很。
别说是逛青楼、喝花酒、互赠小妾之类的,甚至还有龙阳之好。
最喜欢养些娈童,互相攀比,甚至这种风气已经朝着地方上蔓延。
比如马宝山父子……
沈无名见这男人如此热切,也忍不住后背发凉,恨不得夺路而走。
“是在下唐突了。”
男人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轻咳一声,然后才开始自我介绍。
“在下杨万春,跟楚侯算是旧识,论起来的话,你的确该叫我一声叔叔。”
“杨叔好。”
沈无名神色还是有些拘谨,主要是害怕,叔叔就叔叔,干嘛这么亲热?
不过随即杨万春就解释了一番,沈无名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他先前弄出的浮力验金之术,让这些权贵都受益不少。
尤其是前段时间诸侯上贡酎金,荣国公府也有小人作祟,黄金纯度不够。
当时都差点送去朝廷了。
恰好看到了沈无名在邸报上面发表的浮力炼金之术,杨万春灵机一动试了试。
结果检测出来黄金纯度有问题,连忙更换,才免去了一场无妄之灾。
“可以说,沈小友你就是我杨万春的大恩人啊!”杨万春满是感慨。
“我们这些躺在老祖宗功德簿上的蛀虫,都得好好感谢你。”
“不仅是我,还有好几位国公郡公侯爷,都排着队的想请你赴宴,以示感激。”
“我就怕排不上号,所以才让人在礼部蹲着,能够把你请来,我都脸上有光。”
杨万春堂堂荣国公,此时表现得极为荣幸。
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名小辈,沈无名才是这国公大人一样。
“国公大人言重了,无名不过一介小辈,有何资格……”
沈无名正打算谦虚两句,却不料杨万春就是脸色一沉。
“无名,我刚才说了,论辈分的话,你应该叫我一声叔叔。”
杨万春严肃道:“别张口闭口就是国公大人,这里没有荣国公,只有你杨叔。”
“是是是,杨叔说的是。”
沈无名惭愧一笑,不过心中却在犯嘀咕,这家伙如此热情,到底是敌是友?
毕竟楚平山在朝中朋友不少,敌人更多。
杨万春到底站在哪一边,他现在还不怎么清晰,也只能先应承着。
说白了就是虚与委蛇。
“既然来了荣国府,就跟到家里一样,别客气,好好准备春试!”
“如果想出去玩,就跟我那逆子说,他一天正事不干,但玩的都懂。”
“光屁股的时候就上牌桌,十岁就逛青楼,吃喝嫖赌,样样精通。”
杨万春说话的时候,就把杨元庆揪了过来,“听到了吗?照顾好无名!”
“那当然。”杨元庆拍了拍胸脯。
“无名救了我荣国府,那就是我杨元庆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谁要是敢欺负他,那就是跟我杨元庆过不去!”
这位国公府的大少爷,不像贵族,反倒是满身的江湖侠气。
寒暄片刻,杨万春就要拉着他去吃饭,沈无名却摆了摆手拒绝。
“实在抱歉啊,杨叔。”
沈无名摇头道:“刚跟裴大人约好了晚上说事儿,时间实在来不及。”
“而且我的行李都还在大理寺,还得跑一趟去拿过来才是。”
杨万春闻言先是一愣,紧接着面带惊讶,“裴大人?大理寺?”
“你说的可是大理寺卿裴德本裴大人?那可是个冷面阎王啊,你跟他有交情?”
在这个百家之道横行的世界,能够执掌三法司的,都是法家高人。
绝非蝇营狗苟之辈。
哪怕如裴德本这般世家子,也同样秉公执法,绝不会有丁点徇私。
反倒因为背后靠山够硬,执法力度还要远超刑部和御史台。
可以说,论及朝臣最怕的人,恐怕不是皇帝,不是宰相,就是这位裴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