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酉时,天黑得很快,呼啸的北风吹得人脸颊生疼。
佩玉就跪在主殿外面,来来去去进出主殿的宫女太监,都用余光打量着她。
在经过她时,还时不时就有轻微的笑声和嘘声。
容贵妃不喜欢佩玉,底下的人自然有样学样,她没少被奚落。
可为了保住自己和三皇子,不管明里暗里多少排挤,佩玉都咬牙忍着。
可今日容贵妃当着所有瑶华宫宫人的面,还像罚宫女一样罚她跪着,佩玉心中的恨意到达了顶峰。
她低着头隐去眼中的怒火,成了嫔妃后精心养护的双手,此刻被冻得红彤彤的,僵硬地连雪落在上面都没有知觉了。
容贵妃的命令谁敢不从,她的宫女小雀被人死死压在殿里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她受罚。
雪渐渐大了起来,佩玉的肩头都落了不少。
若不是她时刻眨动下眼睛,远远看过去就像一个真正的雪人。
两个时辰,就算是在夏日也难熬,更不提寒冷的冬日了。
佩玉自己都觉得要撑不住了,可她就是咬牙硬扛着,绝不让自己在这里倒下。
她从张宝林的婢女,到她的宫女,再到嫔妃。
这一路走来,受过多少磨难,可她就是不服输,不服自己永远是个服侍人的玩意儿。
所以不管多少人耻笑她,她都绝不后悔。
因为她做到了,成了这天下最尊贵的人的嫔妃,还生下了皇子。
因为她,她的母家也能挺直腰杆做人了。
主殿里,容贵妃和大皇子用完了晚膳,正边喝茶边说话。
翻过年,大皇子也六岁了,和大公主一道在弘文馆也念了一年的书。
年虽然过完没多久,可小小的大皇子一日也没有放松,日日都在自己殿里背书练字。
他写了好久的大字,精心挑选出最好的一张拿给容贵妃看,那双眼睛带着期待看着她,希望能得到她的夸奖。
容贵妃看过后,严肃的脸上柔和了些,“比过去是进步了些,可也不能骄傲,还要继续练。”
“皇儿你要知道,你父皇可是写得一手好字,你是他最大的皇子,也该向你父皇学习,要为别的皇子做表率啊!”
“母妃听说大公主可是又得了太傅的夸赞,你怎么能不如一个丫头呢?母妃只有你一个孩子,你要争气啊!”
听了第一句的大皇子开始还有些高兴,可随着容贵妃的话说完,他嘴角那点笑意就荡然无存了。
他头埋得很低,不敢看容贵妃脸上的失望。
只能在心里计划着回殿后,再多背几首诗。
这样明日太傅拷问时,至少他也能得一句夸赞吧?
容贵妃说了好半晌,只觉口干后,才停了下来,她取过一旁的茶碗慢慢喝着。
大皇子瞧见她脸色好了些,犹豫地往殿外看了一眼问道:“李宝林做了何事,母妃为何要罚她?”
容贵妃放下手中的茶碗,严厉地说道:“皇儿你不该分心在后宫,用功读书才是你的正事。”
“李宝林冲撞了母妃,母妃这才罚了她。”
感觉到容贵妃语气里的不满,大皇子也不敢再说些什么,当下就行礼告退。
只是他出了殿,经过佩玉身边时停了一会儿,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殿下,您还要温书呢!”身旁的太监瞧着不对,赶紧出言提醒。
“我知道,这就回了。”大皇子终究没说什么走了。
他虽然有些于心不忍,可也知道自己母妃的脾气。
若是他帮了李宝林这回,母妃定然不会放过她。
下回等待李宝林的可就是更严重的惩罚了。
大皇子的身影消失后,佩玉僵硬地转过头,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离去后在雪地里留下的脚印。
一月二十五这日,众人都来到凤藻宫给皇后请安。
还是正月里,众人穿得都喜庆,没有谁穿得素净的。
除了一个贞妃,穿得像是要去上坟一样。
一身极浅的蓝色长裙,只戴了几支玉簪,朴素地都不像个妃位了。
姜知意瞅了她一眼,就挪开了视线,懒得再去看她装模作样的。
虽说想要俏,一身孝。
可她未免孝了太久了,再俏丽的人,也经不住长年累月的相似。
贞妃感受到了她的视线,愤恨地看了她一眼。
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