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厂长就被江父请了过来。
厂长嘴里还叼着根牙签,正剔着牙缝里的肉。
沈南乔眼睁睁地看着他把剔出来的肉丝又塞回嘴里嚼了嚼,然后咽了下去。
沈南乔顿时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心里直犯恶心。
厂长斜着眼睛瞅了瞅沈南乔,带着调侃的语气说道:“沈同志这就上岗啦?咱厂里的机器都还好吧?
虽说咱厂的机器不咋出毛病,可你也不能闲着,没活儿也得自个儿找点活儿干,不然我这工资不就白发了?”
沈南乔听了,心里很是无语。
但为了保住高炉里的铁,她还是强忍着,指了指那破旧的电表说:
“厂长,您这电表该换了,要是不换,今晚这批铁怕是要报废。”
厂长一听“报废”这俩字,就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一下子蹦了起来:
“啥?报废!那可不行!”
说着,他就大步走到电表前,查看了一番。
然后,他突然转过头,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对着沈南乔就吼道:
“沈南乔,你是不是没事找事,故意挑刺儿呢?
这电表三年前就是这模样,不信你问你公爹!好好的,换啥换!你家钱是大风刮来的啊?”
沈南乔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冷光,她走上前,一把扯出那快要烧焦的电线,电表上的数字立马闪个不停。
厂长见状,脸涨得通红,大声喊道:
“沈南乔!你竟敢当众弄坏电表!马上报到财务那儿,你得赔!”
沈南乔也不示弱,冷冷地说:
“厂长,您这钢铁厂不是靠炼钢赚钱,是靠罚员工的钱发财吧?
还有,我爹在这儿给您卖命,日日夜夜守在这高炉房里,电表坏了,为啥这批铁要我爹赔钱?
合着您就光等着收钱,干那稳赚不赔的买卖!
这钢铁厂上上下下一百来号人,您每个月得捞多少回扣啊!”
沈南乔的声音又大又尖,一下子就把厂里其他干活的人都吸引了过来,大家都围在旁边看热闹。
沈南乔心里明白,厂里的同事们对她有意见,这也不怪他们。
毕竟在她穿书过来之前,原主那可是个让人讨厌的主儿。
可现在她既然来了,好歹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优秀毕业生,三观正,能力强。
在这七零年代,她就得本本分分做人,把那些好的品质都展现出来。
她也不指望一下子就让同事们对她改变看法。
可经过这一上午的观察,沈南乔算是看出来了,这厂长的抠门和苛刻,厂里的员工们怕是早就憋了一肚子火。
在这落后的农村,种地能有多少收成?
这两年又大旱,好多庄稼都亏本了。
能在厂子里打工,每个月有个固定的薪水,这对他们来说,那可是个铁饭碗,丢不得。
沈南乔觉得自己更得为大家伙儿的权益站出来说句话了。
她挺直了腰板,毫不畏惧地走到厂长跟前,大声说道:
“厂长,我们是给您干活的,可我们干活都认认真真的,
每个月辛辛苦苦给您挣那么多钱,您却老是变着法儿从我们身上扣工资,您的良心过得去吗?
您聘我当维修工,我好好检查,提醒您早点换电表,是为了不让这批铁报废。
您倒好,让我赔电表,让我爹赔钢铁,您咋这么会算计呢?
这钢铁厂本来就是个危险的地方,出点啥事,咱们谁也跑不了。
您这么不把员工的安全当回事,以后谁还敢来您这儿上班啊?”
沈南乔这一番话,就像一颗石子扔进了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千层浪。
大家伙儿听了,都纷纷点头。
可不是嘛,他们在这钢铁厂干了这么久,天天对着这些老旧的机器,都得小心翼翼的,生怕出个意外。
就算自己不小心受伤了倒也罢了,要是弄坏了厂里的东西,那可得赔一大笔钱。
赔多少,全凭厂长一句话,他们根本没有发言权。
时间长了,在厂长的高压下,大家也只能忍气吞声,就算真弄坏了,也只能乖乖掏钱去修。
厂长就靠着这些便宜又破旧的机器,还有这些任劳任怨的员工,每个月赚得盆满钵满。
厂长被沈南乔这一顿数落,面子上挂不住了,脸涨得越来越红,最后恼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