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中睁开眼睛,不是塞外的冰天雪地,也没有勾魂的鬼差,满目轻纱罗帐,富丽堂皇,烛火的微光明灭不定。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龙涎香气。
季清川有些愣怔,他不是应该在北疆,冰川雪地的檀城吗?
记得他逃婚之后一路行医,后来被北禄人抓获,准备用他来威胁陆景深退兵。
很奇怪,婚礼隔日他就逃婚了,北禄身为敌国,如何知道他将军夫人的身份?
难道大延有人通敌?
禄人野蛮,屡屡侵犯边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两个月以来,不知多少将士抛头颅洒热血,才有了今日的收复之战。
怎能为他区区一人放弃?
果不其然,他被身为主帅的陆景深遥遥一箭穿心而过,满腔热血永远地洒在了雪白的城头上。
而此刻,心脏处却没有了剧痛。
季清川微微动了动手指,想要摸一摸,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不是他的身体,没有蚀骨的疼痛,手脚也都完好无损。
“院使大人,七殿下醒了!”
许是季清川的动作,惊动了身侧人,耳边传来尖细的,内侍独特的桑音。
院使,七殿下,内侍……难道这里是大延皇宫?是了,龙涎香便是延国太医才会调配的香料,这种香薰调制起来非常繁琐,历来仅供皇家使用。
太医署院使,那不正是父亲!
季清川挣扎着撑起身子,朝着帐外望去,自嫁出家门他逃婚后,已经好几个月不曾见过父亲。
“七殿下吉人天相,现下已无碍,待老夫再开几副调理的方子。”
说话之人,穿戴着太医署院使的正五品官服,可却不是他的父亲。此人姓朱,曾来府里拜访过几次,记得父亲叫他朱院判。
季清川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什么时候院使换人了?父亲医术出神入化,难逢对手,为何会被人取而代之?
七殿下,姬清,大延唯一的嫡出皇子。
季清川思绪万千,大致缕清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情况,他不仅没死,竟然还重生成了大延都皇子?!
为什么说七皇子痴傻?这涉及皇室辛秘,对别人而言是秘密,但他身为太医之子,自然知道,这位皇子虽为嫡子,却是最无权势的一位皇子,只因他天生心智残缺,是个痴儿。
一个痴儿,若是放在贫苦人家,早就换粮卖掉了。
也就出身皇室,不缺这一口口粮,才这么一直养着,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