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中,地上的火势开始迅速蔓延,很快便引燃了木质桌椅。
眼看着火势渐大,烟气蒸腾,杜阳眼中惊惧更深。
“杜军侯,待天子知晓,你,又如何自处?”
“我......我......”
杜阳浑身一颤,顺着刘谌的话,越想冷汗越多。
皇帝知道了,必然第一时间会想到是杜氏报复之举,盛怒之下,难有辩解之机。
若北地王再咬死他是刺客,无论他是不是,都会被拉出来顶罪了事。
“于公,你护卫不周,于私,你可是杜氏之人。面对天子怒火,汹汹物议,你还能活吗?到那时,千夫所指,恐怕你背后的人,会比旁人更希望你闭嘴吧。”
杜阳的心脏顿时就像是被针扎了一般,牙关都开始打颤。
刘谌不再多言,绕过面前的起火之处,提剑向书房外走去。
杜阳已经呆傻,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刘谌经过之时,在杜阳耳边轻声道:“今夜雨大,只有孤,能保你性命。”
说罢,便走出了书房门。
杜阳本在低头发愣,听见刘谌的话,回过神,忽然瞧见自己沾满泥土的靴子,又匆忙回头,只见地面之上,留着一串他的鞋印。
前夜,雨大。
此刻,房中火势窜天,浓烟滚滚而上。
杜阳就像是丢了魂一般退出了房门。
这时,府内府外,先后传来了惊慌的呼喝之声。
“走水啦!快来人!”
不久,待府内的下人前来救火之时,整个书房连带着别苑厢房,全部化为了一片火海。
刘谌站在别苑月亮门下,眼中光芒炽热。
杜阳面无血色,胆战心惊地站在刘谌身旁,声音颤抖道:“大王好狠的手段,竟连自己的王府都舍得。”
“国之不存,要王府何用?”刘谌不禁自嘲道。
杜阳不语,转身面向刘谌,面色苍白的颓然一拜。
丑时末,负责宫城水火之事的执金吾卫队见王府火起,一面调人救火,一面急报中宫。
不久,益州刺史府、蜀郡郡守府、成都县府皆先后遣人前来。
当夜负责大城巡防的长水营也迅速赶到,一时间,北地王府,热闹非凡。
居住在大城的朝臣勋戚们也都被惊动,接连遣人打探消息。
谯府之中,阁楼之上,谯周凭栏而立,瞭望着远处北地王府冲天的火光,沉默不语。
在他身后,一张小几之前,一名年轻的文士正在小火炉上,煮着茶汤。
片刻,门人急奔而来,向谯周禀报道:“大夫,都打听清楚了,北地王遇刺,王府失火。”
谯周闻言,摆了摆手令门人退去,回首对着那年轻文士摇头笑道:“好烈的大火。”
“烧却牢笼,反将吾等一军,北地王真是与众不同。”文士不禁感叹道。
“此子不凡,定有碍大计,出降之前,绝不可使其节外生枝。”
“学生明白!”
说罢,两人便对面而坐,悠闲饮起了茶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