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的仇恨,因此在当地出了名,年轻的副本神甫是从贝藏松来的,据说是圣会的密探,治安法官险些丢了位置,至少舆论是这么说的。他怎么敢与一位教士不和?此人每半个月去一次贝藏松,据说是去晋见主教大人。
&esp;&esp;就在这时,膝下儿女成行的治安法官似乎有几件案子判得不公,而都是针对居民中看立宪新闻的人。正确的一方终于胜诉。其实不过是三、五法郎的事,但是这些轻微的罚款中的一笔要由一个制钉工人出。这制钉工人是于连的教父。这人大怒,喊道:“世道真是变了!还说二十多年来治安法官一直被看作正派人呢!”外科军医,于连的朋友,此时已经去世。
&esp;&esp;于连突然不再谈论拿破仑,宣布他要当教士,人们看见他在父亲的锯木厂里孜孜不倦地背诵那本神甫借给他的拉丁文圣经。这位善良的老人对于连的进步大为赞叹,常常用整个晚上教他神学,于连只在他面前表露虔诚的感情。谁能猜得到,他脸色如此苍白,如此温柔,一副女孩子的容貌,心里竟藏着宁可死上一千次也要飞黄腾达的不可动摇的决心呢!
&esp;&esp;对于连来说,飞黄腾达首先就是离开维里埃,他恨透了他的家乡。他在那里看到的一切使他的想象力都冻住了。
&esp;&esp;他自幼年起,就常有兴奋的时刻。他曾美滋滋地梦想过,有朝一日被介绍给巴黎的美妇人,他会用辉煌的壮举邀得她们的垂青。为什么他就不能被其中的一个爱上呢?波拿巴不是还在穷困的时候就被光彩照人的德-博阿尔内夫人爱上了吗?多年以来,于连大概无时不对自己说,波拿巴,一个默默无闻又没有财产的中尉,靠他的剑做了世界的主人。这个想法给自认为极不幸的他带来安慰,又使他在快乐的时候感到加倍的快乐。
&esp;&esp;教堂的兴建和治安法官的宣判使他一下子恍然大悟;他有了-个念头,好几个星期里他就像疯了一样,最后,这个念头至高无上的威力完全控制了他-个充满激情的人自认为他所创造的。
&esp;&esp;于连注意到跪凳上有一张印着字的小碎纸片,摊开在那儿,像是为了让人读到。他拾起凑近眼睛,读到:
&esp;&esp;日,路易-让莱尔在贝藏松伏法,其处决及临终前之细节。
&esp;&esp;这张纸残破不全,背面还有一行字的头几个字:第一步。
&esp;&esp;“这纸能是谁放在这儿的呢?”于连想“可怜的不幸的人啊,”他叹了一口气“他的姓的结尾和我的一样”他把纸揉成一团。
&esp;&esp;于连走出教堂,以为看见圣水缸旁有血,那是洒出来的圣水,窗子上的红帐的反光照在上面,看起来像是血。
&esp;&esp;最后,于连对自己内心中的恐惧感到羞愧。
&esp;&esp;“我是一个懦夫吗!”他自语道“拿起武器:”
&esp;&esp;这句话,在老外科军医的战争故事中经常出现,对于连来说充满了英雄气概。他站起身来,快步朝德-莱纳先生的府邸走去。
&esp;&esp;尽管他下定了决心,但当他看见那幢房子就在二十步外的时候,还是被一种不可克服的胆怯攫住。铁栅栏门开着,他觉得很豪华,他必须进去。
&esp;&esp;来到这幢房子里而感到心慌意乱的,不止于连一个人。德-莱纳夫人胆子极小,一想到这个外人便仓皇失措,而根据职责这个人是要经常处在她和孩子们之间的。她习惯于让儿子们睡在她的房间里。早晨,她看见他们的小床被搬进指定给家庭教师的房间里,眼泪不住地流。她央求丈夫把小儿子斯坦尼斯拉-克萨维埃的床再搬回她的房间,但是没有用。
&esp;&esp;在德-莱纳夫人身上,女性的敏感到了过份的程度。她想象出一个最令人厌恶的家伙,粗鲁,蓬头垢面,只是因为会拉丁文就被雇来训斥她的孩子,为了这种野蛮的语言,她的儿子们还可能挨鞭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