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约十几分钟,连碗里的汤都喝了个干净,老婆婆才停下了手中的筷子,看着望着自己的三人,开始讲述起自己的故事来。
“我姓邱,我丈夫排行老三,大家都叫我三奶奶,一个星期前,我从老家的医院转到上海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昨天上午出了检查结果,是胆管癌。
我听到医生对我儿子他们说,这种癌症的发病率较低,但恶性程度很高,预后治疗费用也高。
我目前正处于中期阶段,就算是手术治疗后复发率也高,听说治疗过程还会很痛苦,需要多次手术、放疗、化疗等手段。
我不想那么痛苦地活着,家里又刚给我孙子贷款买了新房,正在准备结婚,本来经济就比较紧凑,可不能让他们把钱浪费在我这个老不死的身上。
我就偷偷从医院跑了出来,我不认识路,我只知道只要到了火车站就能回家,我一路问着火车站的方向,就这样走走歇歇,走了好久好久,从天黑到天亮,又慢慢的天黑,到了火车站后,我才发现我没钱买票,因为长时间没有吃东西,我实在是太饿了,所以才会低血糖发作。
我不能跟他们联系,我的儿女,我的子孙,他们都是这世上最善良最有孝心的人,他们要是找到我,就一定会带我去医院,给我治疗,我这么大的年纪了,真的没必要浪费钱,他们好不容易现在日子才好过一点,我不能做那种自私自利的老人。”
沈初晓从包里掏出纸巾,递到了邱婆婆面前,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
“邱婆婆,正如刚刚你说的,你的孩子们是这世上最善良最有孝心的人,可你偷偷逃走的行为,不就是在拒绝他们向你尽孝吗?
如果他们真的生性善良,是真心想要孝顺你,那么他们一定会因为没有给你好好的医治,而一辈子后悔,你想让他们因为这个遗憾而悔恨一生吗?
不管是什么病症,都不会只有手术这一种治疗方案,如果你担心花费高,手术过后各种放疗化疗痛苦,你可以和家里人商量,看有没有什么保守治疗的方式。
天大的难事,一家人一起努力,就一定能够渡过难关。”
沈初晓还是第一次看到陆建安这么温柔地说话,邱婆婆的情绪也逐渐平缓了下来,显然是将这一番劝说听到了心里。
“妈,妈……”岗亭外的一声大喝,让几人同时将目光望向外面,在离岗亭门口大约三四米的地方,一个年约40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正红着双眼紧紧地盯着邱婆婆。
中年男人身后,还跟着五六个年龄段各不相同的男女。
“奶奶,外婆……”各种称呼接踵而来。
“建国,小娟,翠浓,婷婷,虎子,你们都来了。”邱婆婆激动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一边打量着正在靠近自己的亲人,一边温和地呼唤着他们的名字。
“妈,你怎么可以一声不吭的到处跑,你都快把我们给急死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们怎么办?”邱婆婆的女儿小娟上前紧紧地抱住她,满脸担心地埋怨着。
“奶奶,你实在是太不省心了,你知不知道你这一走,我爸妈和姑姑为了找你,从昨天下午到现在都没有休息过。
姑姑更是急得连扇了自己好几耳光,说是她没有看好你才让你走丢的,你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可以这么任性。”那位叫小虎的年轻男子,斥责的声音里又是埋怨又是心疼。
“对不起,孩子们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乖乖听你们的话,不乱跑了。”邱婆婆只觉得自己逃离医院是为了给他们减轻负担,却没想到反而让他们担惊受怕不已,给他们制造出了更多的麻烦,这一刻,心里更难受了。
“外婆,你好傻,偷偷出走身上也不带点钱,你不知道我妈在枕头下面发现你钱包的时候,眼睛都差点哭肿了。
你没钱坐车,又找不到路,你是怎么从徐汇区那么远的地方来到火车站的?你不会就这样靠双脚走过来的吧!外婆,你实在是……”二十出头的女孩,在这一刻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了。
“婷婷,我能走,又不是不认识路,就这么一点距离,我根本就不用走那么长时间,我真的想回家,你们可以送我回家吗?
建国,翠浓,我求求你们,我真的不想做手术,我们可以去问问医生,可不可以回家保守治疗?”邱婆婆记住了之前陆建安说的那个保守治疗,趁着大家都还沉浸在再次团聚的喜悦里,连忙开口提着要求。
“好,我们现在就回医院,去咨询医生,咱们除了手术治疗,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