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听到“噤声”二字,马上就反应过来,不由得冷汗直冒,马上向对方投去感激的目光。
却说太和殿内弹劾贾环的声音汹涌不绝,贾政此时在工部也是如坐针毡。
贾政是贾环的父亲,自然是被攻击的首要目标。
顾辞远因与贾环一向交好,而且昨日还严词拒绝了众人联名弹劾贾环的请求,此时也被众人围攻。
贾政的班房内,平日里与贾政交好的同僚也纷纷与他划清界限,更是有人用“子不教,父之过”来恶心他。
但贾政没有办法,因为“开海”确实引起大多数官员的反弹,现在他只得沉默应对。
翰林院内,贾环像没事人一样,还是按前两日的习惯先将今日送来的新书分类,让经史阁的差役放到相应的位置,忙完一切后,又旁若无人的看起了《永乐大典》。
为什么说“旁若无人”,实在是从一大早贾环进了翰林院开始,平时从没有来人的后院已经来了好几拨人了。
一开始大家还顾及着文人的脸面,说话还有些客气,见贾环一直不理会,自顾自的忙自己的事情,气氛就开始变了,说话也不那么温和了。
“贾子远,你也是读过圣贤书的,岂不闻不可擅变?”
“正是,祖宗留下来的制度轻易更改,定会导致天下大乱……你年纪轻轻就中了状元,可谓少年得志,可明白这个道理?”
这个时候,马宁远、王远超和邱先哲赶了过来,见一众人在后院围堵贾环,马宁远顿时大怒。
说道:“不可擅变,又不是不可不变,岂不闻秦国的商君所言:治世不一道,便国不法古?”
“真是一群腐儒……”
但马宁远毕竟只有三个人,势单力薄,渐渐就招架不住了……
贾环见马宁远、王远超和邱先哲过来声援自己,也很感动,没想到这个时候他们还会来给自己说话,这几乎就相当于赌上自己的仕途了。
贾环没有与外面的人理论,事情已经发酵到这个程度了,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通的,既然如此,还不如省些口舌。
招呼三人进了经史阁的正殿,贾环便关上了门,那些人毕竟也都是读书人,还没有变态到破门而入的地步,见贾环将门关上了,又在外面说了几句,渐渐也都散了。
“兄长、王兄、邱兄,此事局势不明,何必此时趟这浑水?”
马宁远笑道:“此事虽与你有关,但也无关,我等也觉得东南局势已经到了不得不便的地步了……我们三人虽人微言轻,但也不愿意看你一个人孤军奋战。”
王远超和邱先哲二人也都说自己与马宁远是一个想法。
贾环见三人言辞恳切,方才说道:
“兄长、王兄、邱兄,你们是否也疑惑方才那些人过来我为何一言不发……”
其实刚才王远超和邱先哲也有这样的想法,见贾环被众人围堵始终一言不发,后来还将正在据理力争的自己三人拉进的屋内,关上了大门……既然你贾环上了这道“请开海禁”的折子,事到临头了,居然这么怂包。
王远超性子最直,挠了挠头说道:“贾兄,这是为何?刚刚我也是心里犯嘀咕,贾兄既然敢上那样石破天惊的折子,想来贾兄应该不是怕事之人……”
贾环、马宁远、邱先哲听了王远超的话,都哈哈笑了起来,屋内的气氛也轻松了很多。
贾环继续说道:“昨日我在老师府上,老师与我说,将要为此事开一次朝堂论理……与其在此多费口舌,还不如省些精力对付朝堂诸公。”
马宁远、王远超和邱先哲听了贾环的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朝堂论理?”
对三人来说,这几乎就是传说之事了,在场的几人谁都没有经历过朝堂论理,他们对朝堂论理的印象也只是来自少数其他前辈的描述,而在这些描述里面,无一不是对朝堂论理的惊叹。
马宁远哆嗦道:“贾兄,我没有听错,你刚说的是朝堂论理?”
贾环笑道:“正是。”
王远超和邱先哲仍有些不信,实在是朝堂论理的名头太大了,贾环虽是状元,但这么年轻、资历又浅,陛下怎么可能同意为他开一次朝堂论理?
王远超急忙又问道:“贾兄,你是说为朝廷将专为海禁一事开一次朝堂论理?”
贾环道:“按老师所说,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此时马宁远、王远超和邱先哲三人都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此生无憾了,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