刮出一阵风,带来他曾经哭天喊地,压抑的不甘与绝望,风止月缄默不语,别过头,从墨连衣怀里挣脱出来。
“你要敢来。”
墨连衣看着风止月一步步离去的背影,嘴里像吃了黄连一般苦涩不堪,心像是被猛兽撕扯一般疼痛难忍。
喉咙发堵,难受得说不出话来,缓了许久,才略微发出听得出大意的呢喃:“哥哥……我一定来。”
夜明星稀,大地铺上一层薄纱,墨连衣手持木棍,单膝跪在树干上,眼前的客栈,破败荒凉,清晰可见。
周围杂草丛生,像一只只从地下伸出的手,死死盘着客栈向上而生,一阵不知从何而起的风,杂草便四面八方倒下又挺起。
吉时已到。
上一秒还宁静和谐的夜景,下一秒出现沙尘暴,大大小小的沙砾,悬浮在空中,呼吸艰难起来。
墨连衣抬手捂住口鼻,用灵力包裹自身,他缓缓站起身,警惕地观察四周情况。
总感觉身后有人,然而狂风嘶吼,大把大把地撒着风沙,却没有一点异样的动静。
刹那间,沙尘暴停了,空中的黄沙毫无任何要下落的趋势,像一颗颗钉子,被龙卷风死死捶打,最后陷入空气里。
墨连衣凝神,眉头不自觉地蹙起,兴许是昨夜太过于关心风止月的情况,竟然丝毫没注意到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一阵寒流风浪打过来,温度骤降,以客栈为中心,四面八方散开而去,墨连衣咬紧牙关,握紧木棍,聚集更多灵气护体。
这鬼怪为何会有这种能力?
响彻云霄的唢呐声响,总觉得,听起来像是某个女子银铃般的笑声。
哒~哒~哒~哒~哒~哒~
整齐空灵的步伐声,在墨连衣耳边环绕,一切再现昨日场景,红字丫鬟与家丁,机械地抬着婚轿,从同一个方位踏步而来。
那股臭气随之越来越近,压得墨连衣头晕,他用力甩了甩头,轻轻一跃而下,单手撑着树,仔细打量着丫鬟与家丁。
近了才发现,他们身上穿着的红衣,颜色深浅不一,不仅仅是个体间颜色不一致,就连同一件衣服,不同部位程度不同。
墨连衣眯着眼,盯着其中一位丫鬟,才发现,这并非是红衣!是血衣!
此时此刻的鲜艳,全部是由丫鬟正在流淌的血染成,流得越多,颜色也就越深!
可丫鬟不是人,哪来的血?
为了印证猜想,墨连衣扭头往队伍后方看去,一条条血液拖行痕迹,绵延至黑夜深处。
方块队伍像一颗颗石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墨连衣盯着中间的圆形隔离圈。
突然,红布一点点滑落,中间脸色惨白的新郎刹那间闯入眼帘!
与丫鬟家丁不同之处,在于他的眼睛并非空洞无神,完整的眉眼,是他全身上下最接近人的地方。
突然,一位丰乳肥臀的中年女子从轿子后方缓缓走来,猪蹄一般大小的嫩手,正举着金边折扇,优雅地扇风。
路过新郎时,轻轻地抚摸了一下他的眼睛,脸上顷刻间挂满忧郁与失望之色。
“儿啊,娘想你想得好苦啊!你生前不是想与她成亲吗?成一辈子,可好?”
墨连衣密切关注她的一举一动,突然,那把折扇光速飞来,一阵破空声,光是听见声音,就惊得汗毛竖立,他连忙侧身躲过。
赤伏娇侧坐在儿子顾云起身边,慵懒地掀起眼皮,看向墨连衣的方位,眉宇间尽是高傲轻蔑。
她轻笑一声,自顾自地整理起顾云起的衣着,“早些回去,这,不是你该管的。”
身份暴露,墨连衣不再躲藏,与赤伏娇保持一定安全距离,他单手将木棍扛在肩上。
“婶婶,并非我想管,在下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不如,也体谅体谅我?”
赤伏娇置若罔闻,拍了拍顾云起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又再次折了一遍衣领,最后盯着他紧闭上的双眼。
“我看你和我儿子差不多年纪,并不想与你交手,今日之事,就到这里吧,倘若再不走,休怪我无情。”
墨连衣为了缓和气氛,他将木棍收在背后,露出和善的笑容,伸过头去往轿子里面瞧了一眼。
然而视线太暗,什么也看不见。
“婶婶呐,你儿子今日大婚,怎么不见新娘呢?”
还未等到赤伏娇的回答,反倒先收获赤伏娇一把飞刀,墨连衣闪身躲过,刚站直身,赤伏娇快速动身强行开启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