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安恙垂眸盯着腿,突然仰起头,往后脱力地靠在轮椅上,深深叹了口气。
“你和他动手了?”
“没有。”
祁安恙伸手挡住双眼,陷入黑暗的瞬间,身心迅速放松下来,他的语气淡淡,听不出是什么语气。
“我提醒过你,不能与他起冲突,尤其是你这种身份,他要是想留你,魂都飘不回大凉。”
蛇惜蹲在他腿边,眼里像是隐藏着一处汪洋,隐隐发光,他包裹住祁安恙的手,抬起来放在唇边轻轻落下一吻,放在脸上蹭了蹭。
“风平,如果我可以回大凉,你可以和我一起去吗?”
手背上传来湿热,祁安恙面色一白,用力抽回手,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指着蛇惜,深情表白被抛之脑后。
“我靠了,死泥鳅,你他妈在干什么?!滚开!滚!滚!!!”
蛇惜试图解释,祁安恙压根不听,见他不走,转着轮椅,颤颤巍巍地冲到桌边,用力将盘子砸向蛇惜,丝毫没有手下留情。
祁安恙的眼眶越来越红,咬牙切齿,用尽全力,把一切能够到的,拿得动的,全部往蛇惜身上丢。
房间瞬间一片狼藉,蛇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丝毫没有躲避,任由锅碗瓢盆砸在身上,直到祁安恙身后再也拿不出东西。
蛇惜垂着眼,笑容如千刀万剐一般疼痛难忍。
“风平,我滚,你别生气了。”
他平静地说完这句话,盯着鸡窝头,像个偷穿流浪汉衣服的文人,不畏惧四面而来探究、嘲讽的目光,走了出去。
屋内只有祁安恙大口喘气的声音,半个时辰后,他的暗卫才敢上前,双手抱拳,单膝跪在地上请求指令。
“公子。”
祁安恙脑子一团糟,听见声音,眼睛聚焦在暗卫身上,他烦躁地怒吼一声。
“啊!!!送我回府!他妈的,这里肯定有鬼!”
暗卫默不作声去推轮椅,紧接着,十几个人蜂拥而上,将祁安恙围了起来,护送他回府。
墨连衣与风止月走在街上,他看了一眼手中的琴,笑着对风止月道。
“哥哥,我想听你弹琴。”
风止月一瞬间身体紧绷,眼神躲闪,不自然地别过眼后,说话支支吾吾,明显不想答应墨连衣的请求。
墨连衣追问多次,风止月都避重就轻,试图蒙混过关,如此往复,墨连衣便也不再追问。
可是这一颗充满好奇地种子,还是在这温暖的环境下茁壮生长起来。
哥哥弹琴是什么样?不管什么样,应该都是最贴合他,最动听的一首曲子。
可……究竟是什么样呢?
风止月明显不想谈及此事,墨连衣选择尊重他的意愿,换了一个话题。
“哥哥,到了鬼宅,可千万不要离开我的视线,目前还不清楚鬼母子会不会出现在这里。”
“可是,刚才并未听见有人提起鬼母子在这……”
“实力高深莫测的大鬼,是可以选择不被普通人察觉的,以防万一,留在我身边。”
风止月低着头,淡淡地嗯了一声。
“你打算何时寻找证据,证明你的清白?”
墨连衣身形一滞,陷入沉默,其实,他还没有想好怎么去证明自己的清白。
无缘无故被泼上一盆脏水,仅仅是因为他那段时间去了临门镇,而恰好他是一个比较出名的猎鬼人。
不知道这场腥风血雨由谁掀起,谣言扩散的速度相当惊人,一夜之间,几乎所有人都认识了他。
在他不知情的时间里,成了镇上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幸好见过他的人不多。
墨连衣面对这场局面,仍旧一头雾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真相是一场未解之谜。
除了能够肯定自己不会干这种事,也没有别的证据能够找出凶手,或者排除自己的嫌疑。
“等玄榆有了些线索,我们就去临门镇,好吗?”
风止月抬头看墨连衣时,他却避开他的视线,垂头看着旧琴,手指隐隐有些颤抖。
“当然好,我并非催促你,只是希望你记得,你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做。”
墨连衣转身背对着风止月,轻轻地叹了口气。
“哥哥,你不该跟在我身边的。”
“我不想让你蒙冤。”
远处突然刮起一阵风,墨连衣烧得火热的心骤然降温,眼前之景渐渐清明,有一股又冷又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