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雾,我知道你有水,给我些!”江离说。
沈清雾对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方大人明明也给你打了满满一壶水,干什么跑来问我要?”
“喝完了。”江离漫不经心道。
沈清雾瞬时瞪大了眼,“喝完了?现在是什么形势,你竟然把一壶水都喝完了?别人全家都未必有一壶……”
“好了好了。”江离不耐烦挥手,“别光说我,你不也没顾着阿暖,还给别人送水吗?”
原来他是想着阿暖?
沈清雾的怒气渐渐消散,随后她一伸手,“把你的水囊拿来,我给你倒……”
没等她的话说完,江离一把将她的水囊抢了去,还义正辞严道:“这些水我保管着,不许再给人!”
沈清雾:……狗东西,我还怕你偷喝呢!你是驴吗?喝那么快!
就在两人为水闹小别扭的时候,方达正在向薛忠勇请示:“大人,咱们的粮食已经不多,还有水。原定走白县方向,怕是比较艰辛,要不咱们绕道……”
薛忠勇目视前方,面无表情,“违逆圣旨的罪名,你可担的起?”
“可圣旨也没说非得走严白二县啊……”方达面上是为难,心里却在暗暗骂娘。
薛忠勇瞥了他一眼,目光阴鸷,“圣旨说要尽快到达,不走严白二县如何尽快?”
“尽快也得保住命吧,已经死五个了。”方达嘟哝。
“死的都是下人,无妨。”薛忠勇神色淡淡,“条件如此恶劣,就算是死几个主子也不是咱们能控制的。再说,皇上爱重贵妃娘娘,本来就恨不得把江家满门抄斩,对他们来说,流放着实太轻了。”
他说完,没给方达说话的机会,命令道:“好了,你还是想想怎么分配食水,最要紧的是保住兄弟们的命!”
见跟他说不通,方达应下离开,只是他心中依旧愤愤想着:你不过是个押送的官差,比我就高了那么一点点,还能知道皇上的意思?还以为自己能混成大老爷吧?呵呵呵!
尽管心里这样抱怨着,但他有句话方达是认同的,最要紧的是保住兄弟们的命。
这些流放犯人,自然没有跟方达共事的兄弟们要紧。
这样想着,晚间到驿馆之后,方达对今日的饭食做出了调整。
原本官差给的饭食能够他们吃个三分饱,再加上他们自己找点食物,总能吃个七八分饱,可如今他们的粮食所剩不多,官差给的饭食又减、半、了。
“怎么比之前更少了?!”五爷依旧是第一个跳出来的。
方达盛气凌人道:“看看外面!你们好歹还有个遮头的地方,好歹还有吃的,还挑三拣四起来了?”
驿馆大门紧闭,外面墙根下,横七竖八躺着不少灾民,有人沉默着,有人在哀嚎,想让驿馆施舍点吃的给他们。
驿馆的官差一个个脸黑的像锅底,一边把干硬的饼甩在桌子上,一边骂骂咧咧:“他娘的,这差事干不成了!外面那帮饿狼说不准哪天就把这儿给拆了!”
确实,沈清雾也有这种担心。
可即便是这样,看着手里还没拳头大的、干硬的饼子,就连老太爷都没法沉默了,“大人,这样下去怕是到不了漠河,就得饿死一半人……”
“你什么意思?!”方达冲他瞪眼,“这事我能管的了吗?上头拨的银两有限,如今粮价飞涨,自然得缩减吃食!”
“可我们都没粮了!”有人跟着喊了起来。
自然有人附和:“要是我们都死在路上,你们肯定也没法交差,你们得想办法!”
吵嚷声越来越高,方达的暴脾气又上来了,抽出了那条不离身的鞭子,“你们是想造反吗?!”
一路上消沉的大爷眸中怒气翻涌,忽然就窜了出去,一边喊一边朝方达而去,“我兢兢业业为皇上效力,却落得如此下场,如今还要连累家人,我倒不如就跟你们拼了!”
这种情绪众人已经积压许久,像是洪水将堤坝撕开了口子,所有人都忍不住,纷纷怒吼上前,比之前那次更甚。
官差不过二十几人,可江家上下却有百余人,要真是玩命干,未必没有胜算。
可是就算打败了官差,这一行百余人何去何从,不过是从流放犯变成更加艰难的通缉犯。
清醒时候,所有人都懂这个道理,但此时众人怒火上头,哪里还顾得上这么多。
哄乱之中,沈清雾急忙把阿暖抱紧,跑到角落躲在桌子下。
可巧,江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