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就在沈清雾抱起阿暖的一瞬,江离忽然喊了一声:“薛大人!”
沈清雾心中顿时怒火丛生,她转头,想给江离一记眼刀,却没想到正瞥见薛忠勇正在不远处。
经历了这么一场大灾难,薛忠勇却好像没事人似的,溜溜达达在视察工作一般。
沈清雾收回眼刀,暗骂:扫把星!都是因为你一嗓子把他给喊来了!
她何尝不知,江离喊或不喊,薛忠勇都在那里。
可眼看心中所盼要实现,却忽然被破坏,她必须得在心里找个发泄的出口。
方达也看见了薛忠勇,他急忙收敛神色,深深望了沈清雾一眼,然后朝着薛忠勇走去,“薛大人,方才……”
薛忠勇漫不经心一摆手,“把死去的流放犯人都抬到一处,我要亲自查验。”
这一路上,薛忠勇基本不管事,大小事情基本都是方达在操持,他猛地这么一管,方达还有点不适应,“大人要亲自查验?”
“怎么?”薛忠勇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有何不妥?”
“没有没有。”方达面上谦恭,心里却在骂娘。
他薛忠勇,不就是一个犯了错被罚来押送犯人的吗?论押送经验,他能有方达丰富?还拽上了,要亲自查!
呸!要不是他横插一杠,大少爷和少夫人得欠我多大一个人情!
方达如是想。
可名义上薛忠勇是他的上峰,他还得维护面子上的和睦,只得依言照办。
这检查一直持续到晌午,江家人被累得够呛,都等着这位薛大人检查完,好让他们补个觉。
谁知薛忠勇慢条斯理查完,竟然对方达吩咐道:“启程吧。”
“好,启程……”方达困得迷迷糊糊,答应完才反应过来,“大人,大家都累了一宿,还有伤在身,怎么能马上出发?”
薛忠勇漫不经心道:“耽误了行程,你负责得起?”
虽然方达想维持表面和睦,但此时他觉得维持不下去了,于是他据理力争道:“薛大人,昨晚刚发生了那种事,如果不让他们休息马上出发,只怕按不住他们!”
薛忠勇冷哼,“这是你的事。”
方达可不是什么百依百顺的下属,当即气恼道:“那便不走!睡!睡够了再走!”
他已经做好了打算,就算跟薛忠勇闹起来,他带着十几个官差,再加上江家的人,还能没几分胜算?
可他没想到,薛忠勇竟然什么都没说,好像斗败一般默默走开了。
方达并不知道,薛忠勇心里默默道:这才只是个开始。
此时,方达为自己的胜利感到骄傲,有一种薛忠勇是傀儡的成就感,他高声下令道:“休息!明早出发!”
他以为江家人会感恩戴德,却没想到,江疏竟然问:“大人,那今天能不能多给点吃的?”
方达的火气一下子就被他拱起来了,高声斥道:“吃吃吃,吃你娘的头!你看我像不像吃的?!”
昨晚的哄乱之中,驿馆的官差趁机溜走,走的时候还没忘记把剩下的食水带着,现在,就连方达他们都得吃干粮,并且干粮不多。
江疏是个被娘宠大的,虽然学医很认真,但不太通人情世故,听方达这么说,他高声吆喝道:“三叔,你说这是什么事?不给吃的,这不是要把人饿死吗?”
出乎他的预料,三爷今天没跟着闹起来,反而白了他一眼,“没吃的就找找,往后有你找的时候!”
“找?我去哪找?我总不能抱着桌子啃吧!”江疏不满抱怨。
方达一夜没睡,心情正不好,遇上他这个二愣子,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去按着他的脑袋就往桌边凑,“来来来,爷今儿就让你啃桌子了,你倒是啃一个看看!”
“你干什么?!这不是欺负人吗?”江疏高喊。
“欺负的就是你!”方达使劲按他的脑袋。
江疏还以为,今天会和昨晚一样,江家人会替他出头,可今天的江家人竟特别乖。
经历了昨晚的惨烈,谁也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最后,还是江离出声制止:“江疏,别闹了!还不赶紧来帮忙?!”
伤员这么多,江离这个伤员都上了,沈清雾也去凑数了,就连五岁孩子都在帮忙包扎,江疏确实显得太不懂事。
当然,江疏并不这么想,他觉得向官差讨吃食是为大家谋福利。
而方达心里其实也很不满,他觉得他为江家人争取到一天的休息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