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间还在害怕被狼叼走吃掉。面对大哥的担心和夹杂了一丝丝的嘲笑,宁昭意很是无奈。
但是当她问起自己是怎么回来的时候,众人却都统一口径,一致叙述她是自己倒在了营地门口,被心急如焚的兄长赶紧捡了回来,都说没看到送她回来的小少年。
久而久之,连宁昭意自己也开始怀疑这段记忆到底是不是真实的,毕竟她自己不记得对方的模样了,还是要另一个当事人主动承认才行。
今日看来是没法得到答案了,宁昭意转身走出巷子,远远地就听到了城门口传来一个尖利的喊声:“别让他跑了,他偷了我家救命钱!”
一个贼眉鼠眼的汉子正一路狂奔,推倒路边的摊子试图争取时间,却招来了更多人的追赶,最终距离宁昭意还有几步远时终于被正义民众死死按在了地上。
一开始出声的妇女跑三步歇两步,终于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指着地上脸都砸进土里的汉子就开骂道:“好你个老不死的,天天赌天天赌,还偷光家里的钱,这是诚心打算饿死我们母女俩啊!”
妇女一路跑来披头散发也全不在意,转身冲街坊邻居作了个揖,一点儿情面都没打算留,直接开口道:“今日大家行行好,帮我把这个赌鬼送进衙门里,就是救了我们母女俩的命!”
环视一圈看到了宁昭意,像是又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急忙跨过地上还在咒骂的老赌鬼,上前想握住宁昭意的手又不敢碰,最终还是双膝一软就打算跪。
然后被宁昭意一把扯了起来,“有话好好说。”
“我的千金大小姐啊,您刚刚也看到了,这个赌鬼他屡教不改啊,连我们家最后一口粮他都拿去赌啊!”
妇人越说越激动,“您说他赌输了脖子一抹倒是痛快了,就是可怜了我们娘儿俩没法活喽!”
“我就是求您帮我做个证,您也知道这县衙是个官老爷,我普普通通的一个平头百姓实在害怕啊!”妇人说着说着又要往地上跪,大有她不答应就不起来的意思。
宁昭意被吵得头疼,但她可没忘记前不久这妇人还要殴打女儿的恶行,于是试探道:“你女儿现在在何处?”
妇人眼珠转转就要开始编谎话:“她……她刚被我打发回家做饭去了。”
“你让她同你一起上庭,我就去给你作证,”宁昭意心知这妇人肯定没安好心,但是也不能放着地上这个还在骂骂咧咧的赌鬼不管,“事成之后,我们家还可以给她介绍个活计,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见妇人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宁昭意脑中蹦出了最坏的想法,不会吧,这才一个时辰不到的光景……
“小姐恕罪啊!那姑娘刚……被人牙子带走了,我寻思原本也难活,倒不如……”妇人还在给自己找理由。
“闭嘴,”宁昭意已经懒得再和这个满嘴谎话的骗子纠缠下去,“牙棚在哪,带我去找她。”少女让画鹊先回家和爹娘报个信,正打算召集自家侍卫出发,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沈听风原本是在和守城护卫交代什么,闹剧却迟迟不停,就想着过来查看一番防着刺客浑水摸鱼,却不巧在风暴中心看到了自家未婚妻。
民众自然是不知这位就是太子殿下,只当是某个位高权重的大人物要来问责,惊得如鸟雀般忽地散开,给沈听风让出了一条道来。
看宁昭意一脸“你来的正好”的神情,饶是沈听风也没能想明白。眼前的少女顾不上那么多,几步跑过来拉住他的袖子急切地同他小声道:“快跟我去救人!”
情势紧急刻不容缓,乌泱泱的兵甲震慑下,妇女没再耍什么花招,乖乖地带他们去了人牙子的所在地。
那是一座看上去极其普通的小院,院中草木葱茏,乍看却有几分雅意,靠近之后却完全变了个模样。
血腥气重的吓人,隐隐传来低声的惨叫。
沈听风示意卫兵不要打草惊蛇,包围为上,不出半刻,整个院落被堵了个严严实实。
宁昭意冲暗处的沈听风点了点头,拎着妇人的领子就上前“咚咚咚”敲响了院子的正门。
“谁啊?!”应答的是个中年男人,音调里还带着日上三竿被吵醒的不快。
宁昭意照着妇人给的话术冷冷道:“那盘子可出了问题,我先说好啊,我自个儿动都没动,就闹起来了,你这怎么弄!”
少女编着瞎话,精神极度紧绷,就等着大门打开的一瞬间迅速反制。
“吱呀……”掉漆的院门被缓缓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