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只能看见一脉灰暮色——雨中的能见度太低了。
&esp;&esp;嘟——嘟——嘟哨声尖锐,换成了两长三短,好象是回应刚才的那阵哨响。
&esp;&esp;“喂——”英珞不知什么时候也爬出船舱,探出脑袋,她的发髻已经放下,乌黑浓密的长发如锦缎般散开“是些什么人啊?”
&esp;&esp;“不知道!”他回答。实在想不出杭州西湖附近会有什么帮派出没。
&esp;&esp;“跟去瞧瞧!”
&esp;&esp;他迅速瞥了眼湿意浓浓的英珞,她一脸的兴奋,泄露太多跃跃欲试的激动。他知道,她不要命的好奇心又冒出来了。
&esp;&esp;水霄下意识地揉揉发胀的额头,幸好,她的武功还不算太坏。但就是不太坏的结果,使她变的太过自信,简直有恃无恐了!
&esp;&esp;“喂,愣在那儿干嘛?赶快划呀!”她不耐烦地催促。
&esp;&esp;他想生气,可目光一接触到她兴致勃勃的眼神,就心软了:“大小姐,麻烦你把我的上衣拿过来,你总不能让我光着膀子去当密探吧!”
&esp;&esp;她“噗嗤”一笑,螓首缩回船舱。
&esp;&esp;他无奈地撑起竹篙,用力一点,小舟似离弦箭般冲向那片充满神秘、诡异的暮色中。
&esp;&esp;水霄撑船的技术相当好,他不用船桨,避免发出太大的响声。只需竹篙子随意一撑,船儿就前进了好远。
&esp;&esp;救人
&esp;&esp;这是座达官贵人的私宅,宅院很大,门口的两座石狮子威严地屹立在洪水中——这是座荒弃了的宅邸,主人家想必已经携带家眷逃离了。
&esp;&esp;这座宅邸,已彻底淹在洪水中。如果不是英珞闹着要来游西湖,如果不是阴差阳错下起了暴雨,如果不是风浪将小船推到了湖中,如果不是听到了那阵哨声相信不会有人再注意到它的存在,更不会怀疑里面居然还住了人!
&esp;&esp;的确,这宅子里有人,至少有女人!
&esp;&esp;水霄将船泊在高墙外,所谓的高墙,现在已有一半沉在水中。英珞侧耳倾听:
&esp;&esp;“喂,你听,有女人在哭!”
&esp;&esp;哭得很伤心,是种压抑的,想哭而不敢放声大哭的抽泣。
&esp;&esp;“而且还不只一个,起码有五六个!”她又补充。
&esp;&esp;他暗暗赞许,想不到这丫头小小年纪,内力已有如此高的造诣。
&esp;&esp;“进去看看!”她扯了扯他的衣袖。
&esp;&esp;他拧紧眉。水足有三尺深呢:“英珞,你会游水么?”
&esp;&esp;她怔怔地望着混浊的洪水,这儿离那声音发出的阁楼至少有三四十丈呢。
&esp;&esp;看她的表情,他就明白了:“回去吧,小心跌进水里,丢了性命可划不来!”
&esp;&esp;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esp;&esp;“不!”她一口回绝,语气坚决强硬“也许她们是被困在洪水中孤儿寡母,我们既然发现了,又怎能见死不救?”
&esp;&esp;去他的孤儿寡母!水霄在心里诅咒,他可不曾忽略了刚才那阵怪异的哨音。
&esp;&esp;但是,最终,他仍旧妥协了。他翻过墙,将英珞打横抱在怀里,涉水向阁楼走去,水一直没到他的腰部。她羞答答地双手牢牢地吊住他的头颈,生怕他一个不高兴,把她扔下水。
&esp;&esp;虽已是四月底,但半身浸在洪水里,仍是透着股沁凉。英珞带着歉意的将嘴凑近他耳边:“谢谢你啦你真好!”他的心脏被什么东西猛的一撞,浑身被无穷的喜悦包围住了。
&esp;&esp;他笑容满面,揶揄地回道:“那待会儿,我脱裤子来晾时,你可不许跑!”
&esp;&esp;这阁楼应该是这户人家小姐的闺房吧,底下已经淹了水,从镂空的窗口看去,里头木制的桌椅摆设都浮在水面上漂啊漂的,抽咽声正是从楼上传来的。
&esp;&esp;水霄对怀里的人儿笑了笑,手臂柔劲一托,将她悄无声息地送上了二楼小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