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默契,不差分厘。
&esp;&esp;“小幽!”杨飒终于止不住叫起来。李幽听到她的呼喊,转过身,眼中的笑如同冬日最温暖的清泉。
&esp;&esp;虽然容貌差了太远,杨飒还是一眼看出她的神情,与那容貌秀美的少年,何其相似!
&esp;&esp;“昭岚。”她一笑,恍若隔世。
&esp;&esp;“无忧。”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从嘴里跳出来,连她自己都感到惊讶,小幽,你究竟是谁?为何连你,也认识昭岚?
&esp;&esp;李幽再笑,竟然是倾国倾城的模样:“是的,昭岚,我就是无忧,巴国最后一位王子。”
&esp;&esp;王子?杨飒不信,她明明是女子。
&esp;&esp;看到她茫然的模样,李幽的神情转而有一丝落寞:“我忘了,你不是昭岚。”
&esp;&esp;不是昭岚!这句话像剑,直刺她心灵深处最柔软的角落。
&esp;&esp;“昭岚已经不在了,虽然你有她的记忆与力量。”李幽缓缓地道“万物皆有法,命运不可违,一切都是天意。阿飒,既然你有昭岚的记忆,不会不记得这巴国帝都,不会不记得这承天塔,不会不记得我。”
&esp;&esp;杨飒依旧茫然。
&esp;&esp;李幽先是一惊,然后微微叹气:“昭岚啊昭岚,你这又是何苦?你就这么厌恶我吗?甚至连记忆,都不愿意留下我的影子?你忘了,我们曾经是彼此的唯一啊。”
&esp;&esp;杨飒听见如此说,呼吸微微一窒,彼此的唯一?莫非她与昭岚可是她们都是女子啊!
&esp;&esp;“也罢,既然你用封印封住了记忆,我便将那封印解开吧。你已故去,想必也不会在意了。”她抬手一挥,杨飒眼前一黑,仿佛进了一个不知名的时空,在永无的黑暗里观看别人的记忆。
&esp;&esp;那是一座幽静的山林,水净天明,绿树成荫。一只成年麒麟在梧桐树下艰难地生产,它闭着双眼,浑身颤抖,似乎经受着极大的痛苦。历经了三个日出与日落,它肚子里的孩子终于下来了,是一只幼小的麟,浑身通红,挣扎着爬向母亲的肚子,凑到乳房处喝奶。谁知那乳房里流出的竟是血,母麟俨然已死去多时。幼麟喝不到奶,饿得嗷嗷直叫,这个时候,一个白衣飘飘,玉树临风的少年走了过来,将那幼麟抱在怀里,转身离去。
&esp;&esp;画面一转,杨飒又看见一座辉煌的宫殿,那白衣少年跪在一位高坐于王座上的中年男子面前,中年男人见了幼麟,顿时大喜,举国同欢,令臣子在高可通天的承天塔上修建一座小宫殿,专由幼麟居住。
&esp;&esp;画面再转,幼麟渐渐长大,想要离开承天塔,巴王跪地请求它留下,依然不允。巴王终于震怒,取来万年玄冰,制成铁链,将麒麟囚于承天塔上。夜晚,白衣少年轻抚麒麟皮毛,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忧伤。
&esp;&esp;画面转过,某个深夜,白衣少年远征归来,满身疲惫,来到麒麟面前,缓缓解下战袍。那冰块一样冷的盔甲下面,俨然是少女柔媚迷人的身躯。
&esp;&esp;那一夜,她抱着它,一直到天明。
&esp;&esp;画面徒转,天罚从天而降,火石降临,巴王长年沉迷酒色,力量与早已转给她,他丢下臣民南逃,却被火石击中,顷刻死去。
&esp;&esp;战火漫天,天帝的天兵将至,结界已不能再抵挡,她来到承天塔,依然是战甲在身的英俊少年模样。她蹲下身子,轻抚麒麟的皮毛,为它打开铁链,将手中玄冰一般的剑,插在床后,起身毅然离去,不再回头。
&esp;&esp;麒麟悲戚,仰头长嘶,火光自天井倾然而下,打在它的身上,它缓缓起身,已是少女的模样,长发及地,冰肌玉骨。
&esp;&esp;那种美,不是来自外表,而是来自它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骨头里所渗出的绝色倾城,比之容貌上的风华绝代,更加摄人心魄。
&esp;&esp;窗外战火连天,窗内倾世容颜。
&esp;&esp;但她的知己已不在,刚刚修成人身的麒麟,无法与上天抗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唯一伴随自己度过童年的朋友,走向黄泉。
&esp;&esp;那种痛苦,她无法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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