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我也放了下心,没死就好。
&esp;&esp;褚钰低眸看着我,我也看着他,他的眸子里仿佛一团漩涡,要把我溺毙在里面。
&esp;&esp;就在我以为褚钰要对我说什么的时候,突然我后颈一疼,昏迷之前,我听见褚钰在我耳边道:“睡吧,平珺。等你醒来,这一切恼人的事情你就会都忘了。”
&esp;&esp;睡吧——平珺——
&esp;&esp;我脑海中是抗拒的,我真的不想再忘了,这一切我一定要搞明白是怎样一回事。
&esp;&esp;——
&esp;&esp;灰色的天际下,大雪纷飞,一片银装素裹中,我看得出这里是大都的宫,宫门上写着弯弯绕的文字。
&esp;&esp;我抬头,就看到高大巍峨的城门楼上,站着一个人。
&esp;&esp;绛紫色的裙裾,在寒风呼和中招摇,那是个女人,逆着光,我瞧不见面容。
&esp;&esp;但我想,她是极其漂亮的。
&esp;&esp;不多时,阴云遮住太阳,阳光消失不见,大雪更甚了。
&esp;&esp;会是谁呢?
&esp;&esp;还没等我想出来她是谁,那抹紫衣已经从城楼上跌下来。
&esp;&esp;咚的一声——
&esp;&esp;我能清晰地听见头盖骨碎裂的声音,顺着我脚下的地传进我的骨骼,我的脑海,我的周身。
&esp;&esp;那样快的落下来,仿佛飞天的紫蝶,快得我都来不及奔过去接住她。
&esp;&esp;不远处,红的鲜血漫出来,漫过皑皑白雪。那刺目的颜色,刺激着我的瞳孔,眼泪就顺着脸颊流下来。
&esp;&esp;我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冷意从我的身体冲上我的心房。我甚至没有一点勇气走上前去,抱抱她,为她擦干净脸上的血。
&esp;&esp;我心中清楚,不能任由她躺在这冰天雪地里,可我的腿不知是冻的还是怎的,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esp;&esp;我唯有爬过去,往她死的地方爬,指尖满是雪水,除了我之外,没有人敢来这里。
&esp;&esp;忽而身后有人走来,长靴踩在雪地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听得我内心颤抖。
&esp;&esp;来的人腰间坠了玉,每走一步,环配叮东作响,在这寂静的冬日里显得尤为刺耳。
&esp;&esp;我没有回头去看,也猜到了这人是褚钰,因为这几乎是不用想的。
&esp;&esp;他走到我身边,半蹲下来,看着我的狼狈模样,面无表情道:“回宫吧。”似乎眼前死去的人同他半点关系也没有。
&esp;&esp;我费力的找回自己的声音,努力让自己平静地说:“她过了今年的这个元日才不过二十三岁,王上就一点也不伤心吗?”我想不通他为何如此狠心。
&esp;&esp;面对我的控诉,他的神情也半分没有改变,仍旧是淡漠的,冷肃的。
&esp;&esp;彼时我身上的宫衣已经冷的透彻,严寒从我的骨头蔓延到四肢,我们对视,在双方眼中都找不到一丝退缩。
&esp;&esp;一队侍卫有五个人,每个人都穿着甲衣,看起来英姿飒飒又给人以安心。但就是这样精良的护卫,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我是不信的。
&esp;&esp;面对这个女人的死,我极度悲伤,即便我仍旧在这梦里,想不出她的身份,那股悲愤也紧紧包围着我。
&esp;&esp;“厚葬了吧。”我听见褚钰如此吩咐手下。
&esp;&esp;“谁也不能碰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我扑过去,血腥味扑了我满脸。
&esp;&esp;我发了疯一样的抱紧了那个女人,那时,我看清了她的模样,一副与赫连文珠极度相似的脸,但远比我所见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要丽得惊人。
&esp;&esp;可这样绝美的一个女子,此时此刻也是满身的血,眼眸紧闭,再也不能说出一句话来。
&esp;&esp;至此,我终于想起这个女人究竟是谁。
&esp;&esp;赫连文珠口中的姑母,原来生得一副如此好看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