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钰看我一眼,招呼翠青衫子的碧拂:“来,你这丫头把这榻桌收拾下,孤在这里看看折子。”
&esp;&esp;碧拂不敢怠慢利索地收拾妥当,我起身说道:“那妾身便退去偏殿了。”
&esp;&esp;步子还没迈出,褚钰说:“你只管在这里,绣绣花什么的都好,孤来这里不是为了赶你去偏殿的。”
&esp;&esp;我走不得,遂坐在榻桌的另一侧,有一搭没一搭的给褚钰扇着扇子,气氛很微妙。
&esp;&esp;树影婆娑,暖风里夹杂着浓郁的槐花香,金阙宫的屋子后面种了两棵槐树,孟夏一到便散着阵阵清香。
&esp;&esp;碧拂端来一碟点心,我停了扇子对他道:“王上看了许久的折子,可要用些槐香饼?”
&esp;&esp;褚钰闻言取了一块,点点头:“这点心闻起来倒是清新,是你做的?”
&esp;&esp;“可并不是我做的,是碧拂。”青瓷茶杯里流转着碧色茶水,我看着褚钰的眸子,笑容里搀着说不出的凉意:“前半辈子熙和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主,这样的活计是不必学的。”
&esp;&esp;这句问话里的疑惑深深地触动了我内心残存的自尊,若是没有周国公主这个身份,说起我来怕是也只能评价花瓶二字了,温柔贤惠确实是半分也谈不上。
&esp;&esp;褚钰搁下折子,满饮了一杯茶,眉头紧蹙:“是不是每次孤来都要带着一股怒气而去,你这样刻薄究竟是哪里学的?”
&esp;&esp;我轻轻搁了扇子,眉目间仍旧带着半真半假的笑意:“倒是也有人说过妾身刻薄,这大约是性子使然,半分也改变不得的罢。”
&esp;&esp;褚钰到底是拂袖而去,半分留恋也没。也对,一国之君面对我这样的咄咄逼人没有责罚都已经是仁慈大度了。
&esp;&esp;碧拂捻直了灯芯,点了灯,一瞬间屋子亮了起来。她走过来,忧心忡忡地问:“主子真的不吃晚膳么?还是多少吃一点罢。”
&esp;&esp;我摩搓着玉坠穗子,淡淡吐出一句:“没胃口,你不必忙活了,去歇着罢。”
&esp;&esp;半刻见碧拂不走,我抬头看她:“若是想说什么便说罢,你我之间没什么不能问的。”
&esp;&esp;碧拂嗫嚅道:“主子故意触怒王上是为何,金宫里的天是谁,主子难道还不知么?”
&esp;&esp;一杯冷茶匆匆滚进喉咙,我咳嗽一声,耳听夏夜的风吹拂着廊下的灯,发出阵阵声响。
&esp;&esp;“我只是不想那么快消气。”最近所有的事情夹在一起,我觉得脑子都快炸了,怡贵妃的事情到底让她难以释怀。
&esp;&esp;“他对主子不错。”碧拂清秀的面庞上满是不解,甚至脱口而出:“即便是当年的世子爷也不曾这般的……”
&esp;&esp;啪嚓——茶杯掼在地上,摔得粉碎。
&esp;&esp;“放肆!”我本就心情不好,此时一听她提及秦观,内心深处的伤又被撕裂。
&esp;&esp;碧拂扑通一声伏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她也是知道这样的话真的是逾越了。
&esp;&esp;踏着月色,我独身一人走出金阙宫,将身后跪着的碧拂留在屋里。
&esp;&esp;金阙宫距离宫城门不近,我漫无目的的走了许久,一抬眼就发现高耸的城墙立在面前。
&esp;&esp;我抬头看着这样高的城墙,忽然就想起了长安,那座繁花似锦的城池里我遇见这世上我最爱的男人,可如今连见一见他的坟冢都是奢求。
&esp;&esp;长安也是这样高的墙,这样灰暗的砖瓦,这样牢靠的守卫。
&esp;&esp;不远处马蹄哒哒声,我眼见着青衣玄甲的将军骑马而过,在我的面前停下。
&esp;&esp;他抱拳:“甲胄在身,不能见礼,还请娘娘勿怪。”语气顿了顿,又道:“娘娘可是有什么难处?怎的不见身边侍女。”
&esp;&esp;我抬头看他,辨别许久方才想出眼前这面熟之人是谁,周国送嫁的礼臣在云中郡和金国使臣交接,而在云中郡接我嫁仪的便是这个男子。
&esp;&esp;“宋衡?”我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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