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理了理衣摆褶皱,虽仍旧颓唐,但我注定还是要走这一遭。
&esp;&esp;前日夜里从这逃出来,没想到今日又要回去,委实很折腾。
&esp;&esp;山谷里的房子有些破败,有几处围墙漆黑黑的,西边的房子直接烧成了残垣断壁。
&esp;&esp;我走进去的时候,侍女还给我恭敬的开门,好像是里面的主人知道我会来一样。
&esp;&esp;一步步的走进主屋,王后端坐在正座,容色一如往昔,衣裙也似往常般端庄威严,唯一不同的是神色只有尖刻,再无温和。
&esp;&esp;阿敏被两个人制住,周围还另外站着四个人看管。他眼睛紧紧的阖着,唇边还有未擦干的血迹,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自他身上发出,从不离身的长刀此刻也不见了。
&esp;&esp;“希望你能看在往日情份上,将解药给阿敏,叫他带回去救褚钰。”我看着王后,轻声道:“我留下,但凭你的吩咐。”
&esp;&esp;王后闻言,站起身来,威仪迎面袭来,我不由得想要后退。
&esp;&esp;她一步步的走近我:“我若是叫你死呢?”
&esp;&esp;我看向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那我就死。”
&esp;&esp;“好啊,你死啊。”王后倏然大笑两声:“你死了,我肯定救他。”
&esp;&esp;我抿紧了唇角,冷眼看她。
&esp;&esp;蓦地,王后伸手掐住了我的脖子:“怎么?还以为他能护着你?”
&esp;&esp;“没有。”我没有丝毫的反抗,只淡声道:“我只是怕你不履行承诺。”
&esp;&esp;王后闻言,冷笑一声:“即便我此时此刻杀了你,又不给褚钰解药,你当如何?你还能制裁我吗?”
&esp;&esp;我伸手指着上天,轻声说道:“天知道你是有罪的,即便我无法讨回自己的公道,上天却是可以的。”我语气微顿,继续说道:“就好像后宫里的那么多未出世孩子的命,总有一日你也是要偿还的,不是么?”
&esp;&esp;王后似乎也震惊了一下:“你如何知晓?”
&esp;&esp;我道:“猜测,你这样的爱大金,怎会允许不相干的女子诞育王嗣呢。”
&esp;&esp;王后微微凑近了我,目光在我脸上打了个转,带着显而易见的赞许:“苏熙和,你真是个聪明人,不错,孤确实不允许大金王族血统被玷污。”
&esp;&esp;“孤?你的野心未免太大了。”中原皇后才是九州里唯一一个除了皇,可自称为孤的女子。
&esp;&esp;王后扬了扬眉,对我说:“等褚钰死了,我便再立一个王,区区周国不过是强弩之末,这么多年褚钰对你是太用心了些,竟不顾当年的约定。”
&esp;&esp;“什么约定?”
&esp;&esp;王后冷哼一声:“那就不是你该知道的了。”
&esp;&esp;她掐住我脖子的手,慢慢收紧,我并不惧怕死这件事,我只是怕她真的不拿解药给褚钰。
&esp;&esp;“其实我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我企图在我生命的最后一刻,劝说王后:“你拿了解药给褚钰,他会感激你的不杀之恩。”
&esp;&esp;在我眼前失去焦距的那一刻,我听见王后的冷笑声:“你以为我会像你那么傻吗?”
&esp;&esp;胸膛里的空气渐渐稀薄,我眼前一黑,竟不知自己是死了还是昏了。
&esp;&esp;黑暗里的时间很漫长,我想,人死了大约就是这样,在混沌中沉浮着,不知自己从哪里来,又到何处去。
&esp;&esp;我睁开眼睛,愣愣的看着阳光透过窗楞,斜斜的照在米白色的毡席上,有些温暖,又有些怀念。
&esp;&esp;我环顾四周,素青的床幔,漆赭色的案几,房间里的陈设很简单,又很考究,但我并不认得这里。
&esp;&esp;我起身,额间便疼痛起来,不由得蹲下来,方才能缓和些。
&esp;&esp;总觉得好像忘了些什么,一道光影从脑海中游过,再去捕捉,就什么也抓不住。
&esp;&esp;呼啦——屋门被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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