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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我僵在原地,眼睛不由自主的流着泪,祁夙淡笑着看我,仿佛要死的人不是他。
&esp;&esp;他的手上已经满是鲜血,此时微微抬起,费力的为我擦泪。
&esp;&esp;他最终还是支撑不住,跪倒在地,倚在子瑾的碑前,好像很久之前的那样,他倚在那里,和我说话。
&esp;&esp;“平珺,你要记住,我是个坏人。”他淡笑着,声音渐渐的弱下去:“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骗你的,子瑾当年要给周国递求援的消息也是我拦截的,所以说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你还是不要哭了。”
&esp;&esp;他心口的血汩汩的流着,止也止不住,染污了他惯穿的青衣。
&esp;&esp;我低头抹着眼泪:“我是恨你,你害了子瑾尸骨无存,但在梦里,子瑾却同我说,要我帮他对你讲一句抱歉。”
&esp;&esp;可我再一抬头,祁夙已经阖上了双眼,微风拂过,吹拂起他额间的碎发,容色清俊的他仿佛睡着了一般。
&esp;&esp;我的心口蓦地剧痛起来,比我之前的每一次毒发都要痛苦,最终挨不住栽倒在地,我想我终究也是要死了吧。
&esp;&esp;阖上双眼之前,我的眼眸里倒映着森森竹林,伴着清风而发出声响。
&esp;&esp;飒飒——风拂过,竹林里发出阵阵响声。
&esp;&esp;“平珺,平珺……”
&esp;&esp;那是子瑾的声音,我不会听错。
&esp;&esp;我倏然转过身,便见他浅青深衣在风里飘摇,显得俊逸潇洒。
&esp;&esp;那柄回霜剑重回到他的手中,他对我笑:“对不起,我这次好像真的对你食言了。”
&esp;&esp;我朝前走了几步,可离他的距离也并未增进。
&esp;&esp;“子瑾,你说什么?”
&esp;&esp;他淡笑着又重复一次:“对不起。”
&esp;&esp;说完这句话,子瑾的身体就霎时间化作筛粉,飘散在风里,一丝一毫也寻不到了。
&esp;&esp;我奔过去,心中的悲拗霎时间就涌出来,仿佛堤坝溃断,江河宣泄而出。
&esp;&esp;——
&esp;&esp;睁开双眼,脑筋有那么一刻迟缓,我看着头顶素色帐幔,愣怔的回不过神来。
&esp;&esp;我,不是死了吗?
&esp;&esp;我侧过头,看向合欢花的窗楞,此时阳光正射进来,照在米黄的毡席上,这一切都让我觉得幻灭。
&esp;&esp;这是哪里?我真的还活着吗?
&esp;&esp;二丫走进来的时候,我正呆愣的坐在床边发呆,只是低着头默不作声。
&esp;&esp;“夫人,夫人?”
&esp;&esp;她唤了我好几声,我终于转动眼睛看向她,张了张口,不知说什么。
&esp;&esp;她一扭头就又奔了出去。
&esp;&esp;我趿拉着绣鞋,随手跩了件衣服披上,走出屋门,站在回廊下,感受暖意漫过我的周身。
&esp;&esp;也不知站了多久,久到我的腿有些麻。
&esp;&esp;蓦地,远处一个玄衣身影奔过来,衣摆在风里飘摇。
&esp;&esp;跑来的人有着一副冷肃又清俊的容色,墨发用玉冠束好,腰间环佩叮咚作响,从上到下的玉扣却只坠了十二枚。
&esp;&esp;还没等我出声,我已经被他一把搂紧了怀里。
&esp;&esp;颈畔有温热液体流过。
&esp;&esp;我回抱住他,终于控制不住的大哭起来:“褚钰——我还活着——”
&esp;&esp;“平珺,你真是吓死我了……”他低低的说着,语气隐约沙哑,搂在我后背的手又紧了三分,仿佛要把我融进骨血一般。
&esp;&esp;我哭了很久,仿佛这一刻要把我这几十年没流过的眼泪和委屈一起哭出来。
&esp;&esp;“褚钰——嗝——我……”我抽泣着,却不由自主的打起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