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月亮,如同一颗不停跳跃的心脏。离慕山父子觉得自己的心也随着月亮一起跳动起来,血液在身体里燃烧。
&esp;&esp;“龙老师果然说得没错。”瞿思齐道“她算命十次能错八次!”
&esp;&esp;“有两次准就不错了!”朱翊凯补充。
&esp;&esp;两个山魈对着红月怒吼,似乎为了回应他们,从森林深处也传来一声长啸,有气浪汹涌而来,刮得整座森林的树木都哗哗作响,白小舟三人都感觉到那力量的强劲。
&esp;&esp;是叶不二吗?
&esp;&esp;“还愣着干什么。”瞿思齐说“还不去找。”
&esp;&esp;两人如梦初醒,忙顺着声音传来的地方飞奔,幸而那地方并不远,穿过整片松树林,眼前豁然开朗。朱翊凯将两人拉回来,低声道:“小心点儿,别冲动。”
&esp;&esp;那是一片山涧,怪石嶙峋,巨大的石头缝隙里长出低矮的灌木和杂草。叶不二就站在怪石上面,背对着三人,赤裸上身,背上和手臂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绒毛,就像穿着一件怪异的黑色毛衣。
&esp;&esp;“我们该怎么办?”白小舟压低声音问。
&esp;&esp;“等等。”朱翊凯说“蛊母和奏麻俄还没出现。”
&esp;&esp;月亮越发的红,就像泡在血缸里一般。叶不二抬起头,他那一头短发开始长长,如同蔓延的水藻,流瀑一般倾泻下来,白小舟闻到了一股奇怪的香味,像是某种珍贵药材,以前似乎闻到过。
&esp;&esp;是了,许多年前,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曾有山魈来诱拐她,从那女山魈的身上她就闻到了这种药材味道。
&esp;&esp;等等,山魈不是没有女的吗?难不成出嫁的那个是山魈的女儿,又嫁给了另一个山魈?
&esp;&esp;“云卿。”一个老太婆从山石中跑出来,白小舟还以为她能够穿墙,仔细看才发现那里有一座山洞,只是被藤蔓掩映,平时不易看出。
&esp;&esp;“师父,不要过去。”奏麻俄跟出来,将她拉住“不要过去,他是山魈,是妖怪。”
&esp;&esp;“不,我不相信,云卿不是妖怪。”蛊母挣扎着,她雪白的头发在空中散乱地飞舞,眼睛空洞洞的,长满老年斑的脸像一朵得了病的老菊。
&esp;&esp;叶不二像什么也没听见似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如果不是那一头漆黑的长发还在风中飘摇,白小舟会以为那只是一尊石像。
&esp;&esp;蛊母下在他身上的蛊还没有解开吗?
&esp;&esp;她略一思酌,低声对朱翊凯说:“我从前面过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们俩绕到他们身后去。”
&esp;&esp;朱翊凯点了点头:“小心。”
&esp;&esp;白小舟深吸了口气,大步走出去:“叶云卿本来就是山魈。”
&esp;&esp;蛊母睁着一双血窟窿望着她,她继续说:“要不然谁能解得了你的蛊术呢?叶云卿根本就不是人类,你当年所施的情蛊可以操纵他一时,却操纵不了他一世。山魈的力量在红月下最强,他离开的那一晚,是不是也是红月?”
&esp;&esp;蛊母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不管,我不管他是人还是怪物,我喜欢他。”
&esp;&esp;白小舟笑起来,语气里满是嘲讽:“别自作多情了。他不是叶云卿,他是叶云卿的儿子,叶云卿早就结婚了。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他叫叶不二,忠贞不二。”
&esp;&esp;“住口!住口!”蛊母疯了一样撕扯自己的头发,奏麻俄怒气冲冲地说:“又是你,怎么你老是喜欢和我们作对?”
&esp;&esp;“你收人钱财替人解蛊原本没什么,谁叫你也收人钱财,替人下蛊呢。”白小舟背着双手,笑得嚣张“怪只怪你自己作恶多端。”
&esp;&esp;奏麻俄一张脸因愤怒而扭曲,他因种蛊而显得年轻的脸在月亮下呈现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凶恶。他刚从衣服里掏出一条金色的蛇,忽然听见头上雷声隆隆,蓦然回头,看见一块巨石顺着山体滚下来。
&esp;&esp;巨响震得整座山峰都在颤抖,蛊母滚到一边,双手无助地在地上乱摸:“奏麻俄,你,你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