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撒满了街头,隔着玻璃还看能看见它在张牙舞爪。
临近晌午,又折腾了半天,向霁不免有些昏昏沉沉,早上出发时的抖擞精神已经全部消散了,尽数化作了如舟如水的忧愁。
她靠在525路公交车的车窗上,静静地看着外边儿的车水马龙。正值盛夏,烈日当空,外头只有老人和孩子,没有一个年轻人。
她又看向车内,三三两两,尽是退休了的大爷大妈。他们有些脑袋低沉,昏昏欲睡;更有些大着嗓门儿谈论国际形势,期间还夹杂着些家长里短的议论声。
向霁不由得焦虑起来,她无意识地捏紧了手上满是折痕的黑白简历,恍觉自己好似被社会抛弃了。她像一个异类,如她这般年纪的人,此时不应该在公交车上,该在工位上抱怨老板才是。
就在这时,车外突然传来一阵叫喊声,“嘿!”
向霁循声而去,发现是一个骑着电瓶车的学生。他生的一副好相貌,古铜色的皮肤,眼睛黑黑亮亮的。此时好像在和谁打招呼,咧嘴一笑,看起来温暖极了。
向霁暗想: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有意思,还和公交比速度。怎么?以为自己是赛车手啊!
谁知,这个年轻男子竟然对着她又喊了一声,还伴随着挥舞右手的热烈举动。
向霁惊呆了,不可置信地反复环顾四周,眼见大爷大妈脸上都挂着事不关己、跃跃欲试的好奇。她这才勉强相信了,跟车的这个“赛车手”真是来找自己的。
这可奇了怪了。
她半晌回不过神,努力头脑风暴,仔细回顾自己这么多年的记忆,想从中找到眼前人的蛛丝马迹。
居然,还真的被她找出来了。
她大一的时候,曾经参加过学校组织的志愿活动,他们见过几回。
彼时,向霁意气风发,而对方是自己的帮助对象。
“我老远就觉得你眼熟,跟了两站路才追上你。好在红灯比较多,公交车又需要停靠,不然就错过了。”男子兴高采烈地说。
没错,当向霁认出眼前人的时候,面对一车人毫不掩饰地打量,她尴尬极了。再也不能安心地坐在座位上,便在下一站下了车。自然,男子也骑车紧紧跟随着她。
面对这位陌生而又热情的青年男子,向霁有些不大自在,只觉得尴尬极了。她最怕这样说熟不熟的人了,没有与老朋友的熟稔,也没有和陌生人的自在。
“你好,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向霁还是勉强礼貌地打招呼。
男子动容地说:“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夏渊。当年的活动,是我们两结对子。高中毕业之后,我去你们学校找过你们,见到了其他的学长学姐,却没见到你。我问他们,你去哪儿了?他们说你请假,提前休暑假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当年,有人和她说过这件事儿,只是夏渊对她而言,并不重要,故而她也没有往心里去。
向霁含糊其辞,只说:“记得。当时家里有些事情……现在不就见到了吗?这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缘的人总能再见面的。”
她视线一转,却发现一连串的学生出来了。
夏渊抬手看了一眼手表,笑着说:“原来现在已经十二点了。走,咱们也去吃饭吧,我请你!”
向霁连连摆手,客套地说:“你还在念书,应该我请你吃饭才对!你想吃什么,炒菜还是西餐?”
夏渊忙说:“不用。这一带,我熟得很,旁边就是我念书的中学。走,让我尽地主之谊,带你去尝尝我读书的时候爱吃的东西。你们当初免费给我们补习,现在我考上大学了,理应感谢你。”
向霁摇摇头,笑着说:“你太谦虚了。你当时成绩很好,根本不用来参加我们的补习!你现在的成就,都是你个人的努力,我们也没帮上什么忙。”
夏渊哑然失笑,只说:“我明白你们讲究不求回报,可是倒也不必让我这么不知感恩。好了,不争这些了,我心里有数就行了。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吧,这里太晒了。”
他看了一眼向霁穿着的蓝衬衫和黑裙子,便说:“不远,咱们走着去吧。”说着便摘下头盔,用手抓了几下头发,将电瓶车锁了,示意向霁跟上。
向霁好奇地问:“现在还没放假吧!你怎么在外面?”
夏渊回头看她,答道:“今天课不多,我出来兼职了。”
向霁“哦”了一声,也不多问,跟随夏渊的脚步,七拐八拐走到了一个初中的对面。向霁抬眼一看,上安十九中。豁,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