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黑和封印地的雾融为一体,整个世界都像陷入诅咒了一样。唯有旅馆里闪烁橙色的灯光,给它一点微妙的生气,残喘苟延。
距离贾维进入封印地已经超过十个小时,没有传出任何消息,远处的屏障依旧黑烟滚滚。金杉无奈地穿起衣服,坐在桌边泡起一壶茉莉花。氤氲的水气带着茉莉花干净的香味,扑在金杉的脸上,带来昏昏欲睡的疲倦感。可是每当觉得要睡着的时候,大脑就会被通电一样,瞬间清晰。一个晚上,金杉就是这样无法入睡。
有什么不对,一定有什么事不对。潜意识这样的想法让金杉过度敏感。
窗户哗啦一声被打开开,金杉吓了一跳。
“是谁?”
“哎呀~还没睡吗?真是太好了。我还想着会不会打扰你呢。”熟悉的声音从窗户外面传来,然后就看见弋戈灵巧地踩着窗外的树枝,跳进房间,丝毫没有抱歉的意思。
“你怎么在这儿?”
“说来话长,但是你现在得立马跟我走。”弋戈淡金色的长发被挽成古典的发髻,几丝散落是发丝盖住耳廓,她晕开的妆容让她看起来像是落跑的新娘,眼神失去原本流转勾人的光彩。
“去哪?”
“去【菲尔吉耶,【龙阳通讯部。快点,具体的事路上跟你解释。”弋戈随手将金杉的衣服和药水一股脑扔进麻编袋里,塞进金杉怀里,又迫不及待地重新从窗户跳出去。
金杉拄着木制的拐杖,赶到窗前,拐杖星野离开前做的,他甚至还在手柄处刻了蛇头,“到底怎么回事,这么火急火燎的。”
“我要回总部,格良兹努哈洲长率领小分队进入封印地,全灭。”弋戈顿了顿,“还有,我需要你帮忙。”
金杉从第一次见面起就觉得弋戈不是个值得信任的女人,她身上没有一点道德底线的样子,但此时他却愿意相信她,因为她的出现,证明了自己的预感。一定出什么事了。
“贾维他……”金杉突然觉得这个对于他们来说是必须常常挂在嘴边的词,这么陌生,放在这个人身上会这么无法说出口。
“他死了。我亲眼看见他被咬碎的。”弋戈站在枝桠上,背对着金杉,声音微弱地像蝴蝶扑动的翅膀,“别说了。我去牵马,你在门口等我,我们立刻动身。”
贾维死了,贾维死了,贾维死了,贾维死了,贾维死了,贾维死了。
有那么两分钟,金杉的脑海里完全被这几个字占满了,却又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他就这么恍恍惚惚地下了楼,上了马,颠簸了一路。
直到他们踏出北城门,远处的地平线泛出白色的晨光。金杉才逐渐恢复正常,他才理解,贾维是真的死了。这意味着自己再也见不到他了,即使自己逐渐忘却他的容颜,也没有办法挽回了。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主角,所以不会一直被光环缠绕,可以在所有的不幸中生存下来。世界的残酷可不止弱肉强食这一点。
假如我们将时间退回十小时之前,回到贾维一行人在一片黑暗中摸索前行的时候,我们也许也会预测到结局。
距离上一次进入不过隔了两天,没有人想到这里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所以当那个巨大的白色身影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乱了阵脚。
那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地狱使,超过三米的高度,从墙后面探出脑袋,一双全黑的眼睛,空洞而诡异。全身赤裸,没有毛发,皮肤雪白没有瑕疵,连毛孔都没有,就像石膏像一样。只是他的制作粗糙,他的脸平坦得像被刀削过,嘴唇就像是在纸上划开一道口子。
“刺桐,刺槐,银桦,一阵型,捕杀。”格良兹努哈一声令下,身边三个银色的身影迅速地蹿出去,他们脚下浮动不同颜色的【质,手里的武器发出与之相应的光。黑暗里像浮动的鬼火。
刺桐和刺槐两个人的动作快到看不清,【地狱使还没有做出任何反抗,双脚脚踝已经被砍断,里面和人类一样的肌肉结构,却是一片雪白,也没有血液。它一下子跌倒在地上,撞塌了旁边的房子,银桦稍稍的用力蹬地,一跃而起踩在【地狱使的头上,手起刀落,脖子被利落地砍断,黑色的浆汁趟了一地。全黑的眼珠褪色一样变成了白色。
整个过程没有多余的动作,行云流水,没人能想象他们之前经过多少次的训练才能到达这样的熟练程度。
贾维还沉浸在刚才表演般的捕杀过程中,另一只【地狱使从后方出现,拥有庞大的身体,速度却出奇地快。
“垂柳,龙柏,梧桐!”